日期:2011-02-10 21:3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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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伊能靜乘虛而入了。
有幾次,我主動和對面走來的伊能靜笑臉相迎。很快她便找借我的筆記看為藉口與我套近乎。我熱情地把筆記本交給她。一次在她歸還我的筆記後說出了她的心聲:“我們出去走走吧。”我說:“好。”
秋天的校園天高氣爽,偶爾會在校園看見一對談戀愛的情侶走過,我衝伊能靜笑笑。好像是在告訴她,我們也成為了校園中少之甚少的一對情侶了。我以為這種大膽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幹的,但我竟然幹了,而且還很風光。我們結伴穿越人流走向操場,同學們遞來一臉的詫異。從他們的目光中,我感覺不到幸福,但卻能感受到刺激,是的,很刺激。這種感受就像在走鋼絲,象在鋌而走險,不光自己在心跳,現場圍觀的觀眾也在心跳。這種心跳對於伊能靜來說是幸福的,是受用的。在高大的田喆面前,伊能靜象個幸福的小女生,她臉上泛著紅暈,滿足的紅暈。她對我所作筆記的條理性和工整性大將讚賞,我得意地笑笑。而此刻我想起我的父親,想起我小學初中總喜歡在課本上亂記亂畫而遭受父親的批評,我還想起我升高中時父親來學校送我,臨走時還在提醒我:“記得要用筆記本記筆記,不要總在課本上寫。”我還想起那個假期父親質問我是不是在學校找物件了,他還再三警告我千萬不能早戀。他在搞不清楚狀況的前提下,竟然要和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誰要你一起面對,一起解決,誰要你關心愛護了。我已經長大了,我必須脫離你對我的束縛,只有我可以主宰我的命運,只有我可以解救我自己。讓這些所謂的呵護關愛心疼都統統見鬼去吧,我不再需要,也不稀罕。
那天,伊能靜向我表白了她對我的愛慕。一直以來,我總覺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這下好了,伊能靜對我的讚賞讓我的虛榮心膨脹到了極致。為什麼非要讓自己卑微地承受著呢,為什麼不欣然接受這種喜悅和讚美,為什麼不呢。
隨後在學校舉辦秋季運動會上,因我剛剛參加了接力賽腿還在發軟,於是在接下來的籃球比賽中,由於我重心沒掌握好,一個彈跳落地沒落穩又被人撞了一下,我扭了腳狼狽地摔倒在地上。伊能靜第一時間衝到了賽場上,比賽被迫中止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對伊能靜的美女救英雄行為而受感動,女生們說她不知廉恥,男生們跟著起鬨。“城裡來的就是臉皮厚。”“你看她那四眼看田喆時的一副騷樣。”“她肯定不是處丨女丨,處丨女丨都是害羞的,可她不知廉恥。”一時伊能靜成了全校議論的物件。唯獨我,深受其感動。
每天我都被男同學攙扶著去上課,劉敏也一下課就跟在後面忙著給我打飯洗碗。伊能靜的身影也時而出現。她會在下課的時候迎面跑到我和同學跟前,在我懷裡揣上一包食物。有時候是冷飲和餅乾,有時候是一些跌倒損傷的藥物。她迎面跑過來的時候,象個勇敢的女鬥士。她表情鎮定,一臉的關切,卻默不作聲。她把東西揣到我的懷裡,就飛快地跑開了。這時候男生就會在她背後衝她喊道:“伊能靜,我也好。哈哈。”劉敏面對伊能靜的行為也顯得非常大度。白送的不吃白不吃。她總是把伊能靜送我的東西分刮給大家,一口都不給我剩。
晚上,我們的男生宿舍談論最多的還是伊能靜。說她的小鼻子和胸部一樣的挺,說她眯眯著小小的眼睛透過鼻樑上的眼鏡看我時有多麼多麼的騷。他們叫我腳好了,一定要把伊能靜給搞了,搞完給大家分享下經過,肯定比《少女之心》的那個曼娜回憶錄更刺激。隨後宿舍裡傳出一陣**的笑聲。
每每這時,我也會跟隨他們渾然而笑。我竟然還會接他們的腔去嘲笑伊能靜的主動,說我可不喜歡太主動的女生,我還是喜歡含蓄點的。隨後大家又一起哈哈大笑。他們說我遇到的女生都不含蓄,比如還有劉敏。我警告他們劉敏可是我的好兄弟,絕對不能與伊能靜同日而語。
現在想來當時的我是多麼的卑微和可恥啊。明明是自己主動迎合她,明明在伊能靜第一時間衝到賽場上時我還被她深深的感動著,隨後卻縱容大家說這麼下流的話,跟他們一起說我違心的話。是不是男生都會像我這樣,為了不讓自己脫離群眾,或者說表明自己的所謂清白,就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去隨著大流走。後來我們在宿舍的交談不知道怎麼傳到了伊能靜的耳朵裡,我終於成了伊能靜認為最卑劣的人。而之前,我卻是她的摯愛。但我對伊能靜的傷害已經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
到了月末,我和劉敏都沒有回家,伊能靜也沒有回家。兩個女生在我的宿舍展開了口水戰。劉敏說伊能靜不知廉恥,伶牙俐齒的伊能靜說愛一個人沒有錯,說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她只會堅持做她想做的事。劉敏趕她走,她死活不走。最後氣急敗壞的劉敏甩門走了。隨後我的父親就來了。他推開門,看見一個女生竟然在男生的宿舍裡。而宿舍裡唯一的男生竟然是他最疼最愛的心肝寶貝兒子。本來就面紅耳赤的伊能靜一下不知所措。何只是她呢,父親也一樣,我更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我躺在床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我沒想到父親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宿舍,我只是託人口信說這個月底我和劉敏都不回家了,並沒有說我腳扭傷的事。
“劉敏剛回了宿舍,有點事,馬上就過來。”我慌亂地說到。
“哦。”父親把手中帶給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你別動。我看看你的腳。”父親低頭坐在床邊,看見我那右腳腫得老高,心疼地問:“有沒有去拍個片子。傷到骨頭沒?”
“爸,你放心吧。片子拍過了,骨頭沒傷著,只是傷到了軟組織,輕微的。消腫了就沒事了。你怎麼知道我腳扭傷了?” 我問。
“你逞什麼能嚒。我聽劉敏她爹說的。說你把腳扭傷了,回不去了。說你跑了接力賽又去打籃球,你以為你是全能啊。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父親扭頭看了伊能靜一眼,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伊能靜已經早站立不安了。
我趕忙去介紹。我說她叫伊能靜,她家在城裡,所以週末沒回去。父親很警覺地哦了一聲。隨後擠出微笑對伊能靜說了一個字:“好。”
“叔叔好。”方才還伶牙俐齒的伊能靜一時緊張德象個害羞的乖乖女。我以為接下來伊能靜肯定會說,叔叔你們聊,我先走了。可她沒有,她竟然說:“叔叔,我給你倒水。”這讓本來就對我滿懷疑慮的父親更加不安了。但很快父親就又再次面帶微笑,接過了伊能靜遞來的一杯水。
“您一定很渴吧,叔叔喝杯水吧。田喆確實沒傷到骨頭,有我和同學們照顧他,您就放心吧。” 伊能靜標準的國語發音,輕聲細語,委婉動聽。頓時竟然讓博學的父親也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屋子一下顯得安靜了。我用眼角的餘光瞥著伊能靜,試圖給她一個立刻消失的訊號,但又唯恐被父親識破。我只好說“你去把劉敏喊過來,就說我爸來了,叫她趕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