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陳思恬走後,閔玥反鎖了休息室的門,幫許脈擦乾淨腳,抬起她的腿擺到床上,然後燙了兩條熱毛巾,覆在她的小腿上,半跪在床邊,用剛學會的手法幫許脈捏腿放鬆肌肉。
閔玥手勁不小,換做平常,早就把人弄醒了。但許脈太累,睡得太沉,閔玥無論怎麼折騰,她都安靜地閉著眼,彷彿沒有知覺。
毛巾很快變涼,中途閔玥又換了一次,按了半個多小時才結束。幫許脈蓋好被子,掖被角的時候,忽然聽到她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閔玥動作一頓。
“師父?”閔玥猶豫地喚了一聲。
許脈彷彿陷在噩夢中,醒不過來,清秀的眉毛擰著。
閔玥重新燙了一條毛巾,動作輕柔地幫她擦臉。
之後指腹貼在許脈眉心,輕輕地打圈按摩,揉了好一會兒,許脈表情才放鬆下來,呼吸慢慢恢復平穩。
閔玥的臉跟她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數清許脈的睫毛。她一直都知道,許脈長得特別好看,不僅僅是五官漂亮,氣質也很出挑,她似乎自帶光環,無論走到哪兒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今夜的她太過疲憊,光環比平日黯淡許多,閔玥得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她無瑕的臉。
指尖撫過她飽滿的額頭,描摹過遠山青黛一般的眉,蹭了蹭睫毛的尾端,順著高鼻樑往下滑,落在軟軟的唇瓣上。
像玫瑰一樣的紅色,偏薄,無數次地,喚過“閔玥”這兩個字。
指腹下的觸感軟軟的,引得心尖輕顫。
不知道親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指尖好像被燙了一半,閔玥忽地將手移開,胸如擂鼓。
像是受了驚的兔子,閔玥三步兩跳地爬到上鋪,躺好,雙手按著胸口,試圖平復心跳。
可是不管用,簡直有一隻袋鼠在不停地原地起跳,噸位之大,震得大地都為之顫抖。
閔玥手被震麻了,嚶了一聲,慫慫地拉高被子矇住腦袋。
翻來覆去,一夜幾乎沒閤眼,第二天早上起床時頂著一對金魚般的腫眼泡。
許脈生物鐘無比準時,一到七點,自動醒來,站在床邊穿好衣服,扭頭看到上鋪半死不活的閔玥,伸手撫上她的臉。“眼睛怎麼了?”
許脈一觸碰她,閔玥的小心臟又不安分地砰砰直跳。
小臉嗖地飛紅,閔玥羞澀地往被窩裡躲了躲,見許脈一覺睡醒氣色好看許多,便問:“師父腿疼嗎?”
“不疼。”
紅暈一直蔓延到腫腫的眼皮,閔玥像是睜不開眼似的,半眯著。
許脈擔心地說:“你哭了嗎,還是過敏了?”
“我沒哭。”昨晚因為心疼師父,掉了幾串眼淚,閔玥可不敢告訴她。
“看來是過敏了,癢嗎?”
“有一點。”為了把戲演得真實點,閔玥抬手去揉,卻被許脈攔下了。
“手上有細菌,別揉眼睛,等下洗完臉,我幫你擦點藥。”
心虛之下,閔玥頻繁地眨眼,像蝴蝶扇動翅膀似的。許脈誤以為她癢得難受,便說:“很癢嗎?我幫你吹吹。”
閔玥閉起眼,感覺臉前拂過陣陣微風,涼涼的,很愜意。她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看到許脈近在咫尺的唇。因為吹氣的動作,她微嘟起嘴,仰著臉,看起來就像是……
像是在討吻。
心裡的小火苗騰地燃成熊熊大火,燒得閔玥耳朵滾燙,連脖子上的面板都變成了粉色。
“我、我不癢了。”身體熱得冒煙,每一個毛孔都在出汗,閔玥手忙腳亂地踢開被子散熱。
許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臉都燒紅了,額頭甚至浮起一層細密的汗。伸手幫她把粘在臉上的髮絲撥開,捋到耳後,手指碰到耳廓,熱度異常鮮明。
“不會發燒了吧?”許脈想用手背試一下閔玥額頭的溫度,對方卻躲開了,像內向羞澀的小朋友似的,目光不敢與她對視,躲躲閃閃。
“我沒發燒,師父先去洗漱吧,不用管我。”
閔玥磨磨蹭蹭,直到許脈全部收拾好,先去食堂吃飯,她才從床上下來。
簡直要瘋了,只要跟師父待在一起,就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閔玥用冷水使勁地拍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開晨會的時候,許脈不在,閔玥用眼神詢問陳思恬,對方用口型回答了兩個字:“採訪”。
閔玥瞭然,電視臺的記者昨天沒采訪到師父,估計今天補鏡頭吧。
整個上午,陸續不斷地有人過來找許脈,基本都是剛工作沒幾年的愣頭青,想來認識一下大牛,攀攀關係。聽說許脈不在科裡,均是一臉遺憾。有幾個人是閔玥接待的,對方聽她說“我師父不在”,眼神都直了。
“許主任是你師父?”
閔玥理所當然:“對呀。”
對方沉默了,但眼睛裡豔羨的神情藏也藏不住。
閔玥就得意了,挺胸揚頭,高傲得跟丹頂鶴似的,走路時踮起腳尖,盛氣凌人地踩起了貓步。
忙裡偷閒,幾個年輕人腦袋湊在一起,圍著桌子說悄悄話,陳思恬八卦道:“經此一役,墨爺的人氣上漲到新高度。這幾年進來的新人,有些沒見過她,現在全都知道她了,跑過來上趕著求交往。”
閔玥不認可地皺眉:“不是求交往。”
“你說不是就不是嘍。”陳思恬看她一眼,笑得頗有深意。
“墨爺的技術更上一層樓了,你們看昨天遊離血管的影片沒有,手術刀簡直就跟她自己的手一樣,指哪兒打哪兒,下刀如有神。”在場人員中,胡易道是唯一參與了昨天那臺高難度手術的人,身臨其境地親眼看許脈做手術,極為震撼,久久不能忘懷。
鄧桑埋頭不停地寫東西,聞聲插了一嘴:“墨爺的手術哪場不經典?我看的好多教學影片,直接就是墨爺主刀的錄影。”
閔玥驚訝道:“真的嗎?我怎麼沒看到過,你也不分享給我。”
鄧桑抬起頭,推了推眼鏡。“你都跟著墨爺上手術了,不看真人,看影片幹什麼?”
“說得對,小明月,你知道現在全院有多少人羨慕你嗎?別人連墨爺的人都見不到,你卻能天天零距離看墨爺主刀。”胡易道幫腔地說。
坐在另一張桌的曾原冷不丁地出聲:“其實,我挺羨慕你。”
圍坐在一起的年輕人扭頭看向他。
“大家都知道,我是從地級市的醫院過來的,說真的,小城市醫院的心外科幾乎被心內科合併了,病情嚴重的患者,直接辦理轉院。我來了一附院之後,才真正接觸到疑難雜症的診療。”
曾原合起鋼筆,支在桌子上,表情裡浮現一些憧憬。“或許是我見識少吧,但我打心眼裡覺得,許主任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外科醫生。我很佩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