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脈的長相,是從同學的手機裡,有好事的男生去掛了心外科的門診,然後偷拍了人家。
因為是慌亂中的偷拍,所以焦距都沒對好,照片有些糊,又是逆光拍攝,效果糟糕得一塌糊塗。但即使拍得這麼糟糕,閔玥看到照片時,仍然驚為天人。
許脈這個名字,便如同橫亙萬里的閃電一般,以驚天動地的姿態,烙進了閔玥的心底。
她開始拜讀許脈篇篇精彩的paper,開始對心外科資源整理未知數格外感興趣,也開始後悔,如果高中更努力一些考上本碩博連讀就好了。
後悔的情緒逐年發酵,在找工作期間達到頂峰。一附院的心外科,高精尖人才的聚集地,門檻高得令人咋舌。只是個小碩的閔玥硬著頭皮,託家裡人找了不少關係,才擠了進去。
進來之後,她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跟他們之間存在多大差距。雖然鄧桑看起來功底不怎麼紮實,但閔玥心裡清楚,自己的水平比鄧桑可差遠了。
她以前的那些小聰明,在需要實打實經驗和技術的臨床上,毫無用武之地。
她羞愧著,急切著,焦慮著,怕自己跟不上,怕自己拖後腿,最怕許脈會瞧不上她。
“成為許脈最引以為傲的徒弟”,上下嘴皮動一動就能說出口,但真正做到,哪有那麼簡單?
閔玥急忙追加一句:“我知道自己還差很多……師父,你等等我,我努力跑,一定會追上你的。”
說完覺得不對,又修正道:“不對,我不是要師父原地踏步等我……就是,就是……”
閔玥就是了半天,說不清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許脈笑盈盈地望著她,輕輕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急,我等你。”
閔玥一下子就感動了,眼淚汪汪地握住許脈的手。
許脈任她牽著手,溫柔地注視著閔玥的眼睛,說:“我慢點走,等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閔玥其實想說:我是墨爺(刪掉罩著)的人了!
哈哈哈哈哈~
第28章 床咚
心外科最近幾天氣氛很奇怪, 一群人時不時就偷偷擠在角落裡說悄悄話, 而當閔玥或者許脈其中一人出現時, 眾人慌忙作鳥獸散, 嘴上說著今天天氣真好哈哈哈哈,你看太陽大得跟臉盆似的哈哈哈哈, 腿腳拼命倒騰,飛快消失。
閔玥覺得奇怪, 終於在下班時間將形跡可疑的人堵在休息室。
閔玥背靠門板, 擋住出路, 審視地盯著沈霏和鄧桑,發問:“你們最近怎麼了?神神秘秘, 老是揹著我說悄悄話。”
鄧桑不自然地別開臉, 生硬地撒謊:“哪有啊,沒有,你多心了。”
“究竟怎麼了?如果是對我有意見的話, 說出來……我估計也不會改,但起碼你心裡舒服一點啊。”
陳思恬被她那句實誠到地心的“我估計也不會改”給逗笑了, 樂了會兒, 開誠佈公地說:“好了好了, 我告訴你。”
閔玥以為她真有意見,搬個小板凳坐到她面前,擺出一副息聽發落的認罪姿態,沒想到對方卻說:“你最近是不是老是邊摸自己的手邊傻笑?”
“有麼?”閔玥腦子一懵,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 而後嘴角毫無徵兆地翹了起來。
“你看你看,現在又在傻笑!”陳思恬掏出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迅速抓拍一張,將手機螢幕轉過去,給當事人看。
照片上的人笑得眉不見眼,臉上的得意勁兒看得出努力掩飾了,但還是從憋笑的嘴角溢了出來。
“看到沒有?鐵證如山,還不快交代。”陳思恬半真半假地審訊道,“你偷著樂什麼呢?有什麼開心事說出來,讓我也笑笑啊。”
閔玥像摸寶貝一樣地摩挲著自己的手,才不要告訴你,我跟師父握過手了呢!哼!
見她不回答,陳思恬伸手就去撓她的癢癢肉。“招不招?嗯?”
閔玥腋下和腰側特別敏感,還沒等陳思恬捱到她的面板,閔玥就開始覺得癢了。左躲右閃,但休息室就那麼大塊地兒,閔玥最後被陳思恬按倒在床上,癢得幾乎笑岔氣。
陳思恬這邊撓人家,那邊又八卦人家師父:“墨爺這幾天心情出奇地好,一見你就笑,快如實招來,你是不是給墨爺聞笑氣了?”
“哈哈哈哈,我沒有!”
“還不老實,看我再撓!”陳思恬朝手上哈了口氣,餘光瞥到門口站了個人,仔細一看,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閔玥擦著笑出的眼淚,探出頭,一看,許脈正站在門口。
“師父救我!”
閔玥嚎了一嗓子,把陳思恬嚇得瞬間彈起,嘭地一聲,後腦勺撞上了上鋪的床板。
陳思恬疼得齜牙咧嘴,捂著腦袋從床上爬下來。許脈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冷颼颼地刺過來,嚇得她心驚膽戰。
鄧桑朝她使眼色,陳思恬後知後覺到,剛才她們玩鬧的那張床鋪,是許脈的!
休息室最乾淨整潔的地方,被蹂.躪一番後,此刻亂得不成樣子。枕頭掉到了地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被踢得散開,平整的床單擰出巨大的褶皺。最致命的是,罪魁禍首之一還明目張膽地躺在人家床上!
陳思恬拼命朝閔玥擠眼,眼睛眨得快瞎了,對方都沒領悟她的意思,還一動不動地躺在案發地點給人家抓現行。
眼看許脈臉色越來越暗,陳思恬急了,趕緊上前拉閔玥。“快下來。”
她心裡急,語氣就有點衝,拽拉的動作就有點粗魯。她剛把閔玥拽得坐起身,許脈忽然像龍捲風一樣衝過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是外科醫生的手啊!
那是各種器械玩得超6、輕輕一按就能使骨骼錯位、握住電鋸輕鬆鋸斷胸骨的外科醫生的手啊!
外科醫生的手勁有多大,做過肩頸理療的朋友們都清楚。那可是能把人按得嗷嗷叫感覺骨頭要嘎嘣一聲當場碎掉的力量啊!
此時,那隻能把骨頭按碎的手,拿出了十成力,握住了陳思恬的手腕。
好怕……可是,不敢動……
陳思恬近距離地感受著許脈周身釋放的強大壓迫感,眼皮抖索著,始終不敢抬眼正視她一下。
我做錯了什麼?不就是不小心在你床上玩了下嗎,沒必要捏斷我的腕骨吧……
鄧桑坐在對面,看瑟瑟發抖的陳思恬,親自展示名為“可憐、弱小、無辜”的表情包。
許脈沉著臉,握住陳思恬的手腕,將其從閔玥肩上抬起。在陳思恬感覺碗豆骨要被捏碎了之前,放開了她的手臂。
陳思恬如蒙大赦,顧不上偉大的革命友誼,拋棄了一個戰壕裡的小明月,獨自踉蹌幾步,撤退到後方。
後援軍鄧桑托住了她,攙扶著讓她坐到自己的床鋪上。
許脈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