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下來,才伸出手去,抱住了她的肩膀。
把她輕輕地往自己懷裡拉了拉。
柳溪還在啜泣,順著力道就落進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裡。
鼻端嗅著楚弦笙身上特有的清淡香味。
有點兒像剛才喝到的桂花甜酒,淡淡的桂花香。
是香水,還是沐浴露或洗髮水呢?
在這樣的懷抱裡,漸漸的,柳溪滿心的難過也被撫平了。
“乖,沒事了,沒事了。”
楚弦笙輕聲在她耳邊說著話,每個字都柔軟得好像剛烤好的小布丁,帶著慰藉人心的堅定力量。
柳溪終於抬起臉來,看了一眼四周,發現自己還在楚弦笙懷裡,臉蛋剛好對著楚弦笙的……胸口位置。
有點尷尬。她臉上火辣辣的,想要起身。
楚弦笙看著她,忽然伸手,在她臉頰上輕輕抹了一把。
“怎麼這麼多水,你太能哭了,不愧叫小溪啊。”
她抹了一下,又一下,手指在柳溪臉上輕輕摩挲著。
被她摩挲過的面板表面,彷彿點著了火,開始不停歇地瘋狂發燙。
“我……你才水多呢。”
柳溪忙不迭地躲開她的手,趕忙坐起身來。
心臟跳動的聲音,臉龐燃燒的熱度。
讓一切帶上了如夢似幻的感覺。
第20章
桌上擺著的八個菜,中國八大菜系什麼菜都有,並不拘泥於花城本地人吃的菜餚。
這些都是柳溪跟張姨研究菜譜做出來的新菜,並不是很油膩。
柳溪做菜注重顏色搭配,各種滋潤油亮的菜品,擺起來也很漂亮,每一道菜都閃爍著中華小當家般的七彩光芒。
在楚弦笙看來就更是如此。
她先敬畏地夾了一塊烤鴨,放進嘴裡。
這盤烤鴨用的是新鮮鴨脯肉,烤好後再放涼的,算作一盤冷盤。因為是鴨脯肉,完全沒有討人厭的骨頭,鴨皮烤的焦香脆口,咬一口甚至會發出小小的“咯吱”聲,鴨皮之下的脂肪層則完全不油膩,搭配底下有嚼勁的瘦肉吃起來滋味卓絕。
“唔唔,太好吃了!”
楚弦笙表情驚喜地大口吃了一塊鴨肉,特意看向柳溪大力誇獎。
柳溪已經從剛才短暫的傷感中拔出來了,這會兒也在活力十足地吃菜、看電視。
聽到楚弦笙誇獎,柳溪轉過臉,眼睛笑成小小的一彎月牙兒:
“好吃吧?主要是張姨做的啦,你嚐嚐這個,這個是我自己炒的。”
柳溪夾了一筷子小炒到楚弦笙碗裡。
這道小炒是臘腸炒荷蘭豆,事先焯過水的荷蘭豆色澤鮮嫩,屬於植物的青綠色在白瓷盤子裡安靜美好,其中點綴著紅白相間的臘腸,散發出臘腸加熱後特有的飽滿香氣。
楚弦笙好似美食節目裡的美食家,先用筷子夾起一片荷蘭豆配一片臘腸,精心打量了一番,開口道:
“這道菜首先顏色漂亮,香味也很飽滿,色和香這兩點我給滿分。”
柳溪在一旁哈哈大笑。
楚弦笙把筷子夾的東西塞進嘴裡,輕輕咀嚼了兩下,隨即睜大眼睛,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優雅總裁範兒,神情誇張地驚歎道:
“這樣的味道,簡直無可挑剔!”
荷蘭豆鮮嫩爽脆,臘腸肉味豐富,整道菜幾乎沒加別的調味料,就是臘腸與荷蘭豆的滋味完美融合在一起,清淡爽口,很適合大年夜上吃膩大肉之後來一口解膩。
柳溪被她誇張的表情逗得前仰後合,接她的話問:
“那給這道菜,評委您打幾分?”
楚弦笙笑道:
“必須是滿分。”
柳溪又指著另一道寶塔肉:
“這道也是我做的,你給打多少分?”
楚弦笙夾了一塊寶塔肉,對著這幾乎全是肥肉的五花肉,表情猶豫。
但面對柳溪戲謔的目光,她還是皺著眉頭,一口吃下了一塊肉。
寶塔肉入口即化,因為處理方式得當,肥肉完全不油膩,反而像是布丁一般帶著奇異的口感和綿軟的香甜的味道。
到這個時候,楚弦笙的表情都不是裝的,她是真的驚歎了:
“這個肉,真的一點兒也不膩……滿分!”
楚弦笙當然吃過各種各樣不油膩的五花肉,只是她真的沒想到,自己在家隨便搗鼓的柳溪,也能做出這樣堪比大廚級別的菜餚。
此刻她甚至開始認真思考,柳溪明年是不是可以去廚藝界發展發展?
“哈哈哈,那是不是我做的菜都是滿分啊?你這個評委可一點都不客觀。”
柳溪笑出聲,對楚弦笙搖了搖手指。
“我是真沒想到你這麼會做菜,明明小時候還是個……”
楚弦笙輕鬆又愉快,話也多了起來,沒想到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她這話一出,一旁張姨跟蔣叔都在看小品,還沒注意到,但柳溪卻是敏銳地聽清楚了,忙問:
“什麼小時候?”
楚弦笙試圖打哈哈糊弄過去:
“沒有,是我口誤,這道菜也是你做的?這個要打幾分呢……”
或許是今晚喝了酒,柳溪的思維反而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她緊緊盯著楚弦笙,帶著幾分醉意,卻堅定而強硬地說:
“不要糊弄我,你明明說了小時候。”
楚弦笙的笑意凝結在嘴角,半晌,她慢慢地說:
“這些事情,等吃完飯再談,好嗎?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柳溪有點兒茫然,卻也沒有反對,繼續吃菜。
她這是第一次操持年夜飯,沒想到結果還不錯,心下也很得意,楚弦笙繼續把話題往菜品上引,她就漸漸的忘了這茬,繼續吃飯。
吃完飯,春晚也進行到中間,張姨去洗碗收拾,蔣叔去幫忙準備等會兒要放的炮仗。
楚弦笙把桌子收拾起來,讓柳溪坐到沙發上,再拿了可愛的海豚抱枕,遞到柳溪懷裡。
柳溪抱著抱枕,剛吃完飯,眼神有點兒迷離,還帶著酒意的渙散。
她抬起眼,看楚弦笙。
楚弦笙穿著一件黑色高領針織衫,把自己整個兒裹起來,下半身穿著簡單的休閒長褲。
“為什麼你在家也不穿家居服呢?”
柳溪問。
她自己就穿的是一套軟綿綿的家居服,軟軟的粉紅色,有著摸上去很舒服的絨毛,腳上也穿著一雙兔子棉拖。
家裡溫度調的剛剛好,不冷不熱,嚴格來說楚弦笙穿的這身可能更熱一點。
“我沒有穿家居服的習慣,我小時候也沒有家居服,啊,其實連正常衣服都沒有。”
楚弦笙坐到柳溪旁邊,沙發微微下陷,她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面向柳溪。
一副要深入交談的架勢。
柳溪看她這樣,想起來剛才在餐桌上問過的話,忍不住自己也嚴肅起來,抱著抱枕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