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不盡。”
“求爹爹做主!”柴鈺飛忙也磕了個頭。
柴久晟一拂袍角,斷然道:“叫人把薛丫頭住下的屋子裝點一下,新婦過門,雖是側室,也要做得喜慶些。夫人挑個日子,給他倆把婚事辦了吧。”
他說著抬腳出門,柴鈺飛渾身一抖,側目眄著薛挽香,眸子裡盡是陰霾厲色。
柴府奴僕眾多,訊息傳開,說什麼的都有,多半是私底下冷嘲熱諷,髒都髒了,還要撿著高枝兒飛。喜兒聽了氣得額頭冒煙,恨不得將他們都扔到池塘裡餵魚。
柴久晟發的話,裝點門面的下人很快就來了,敲敲打打,貼金粘銀。柴夫人賞了好些東西,金思婕來鬧過兩次,都被攔在了院外。這府裡說到底,還是老爺夫人做主。
婚期定得近,因著是納妾,也沒這般多講究。下人們在小院裡張燈結綵,大紅的喜字貼在了門扉上,如鮮血刺目。薛挽香緊拽著手指,指甲都陷在了掌心裡。
靜下心靜下心,想想怎麼辦。柴老爺這頭說不通,其他人呢?
柴夫人?金思婕?柴鈺飛?
柴鈺飛!
薛挽香心思電轉,忽而起身拉著喜兒道:“你去大少爺的院子,請他來此,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喜兒楞了一下,也跳起來歡喜道:“對對對!請大少爺來!他來咱們屋子陪你說說話,外頭那些說你攀高枝的難聽話就會不攻自破了!”
薛挽香扶額,她不是這個意思啊。不過也無妨,柴鈺飛一心也想要退婚,只要他能來,她有把握說服他。兩個當事人執意不娶不嫁,柴老爺還要強摁牛頭喝水嗎?退一步來說,真到萬不得已,她還能讓他寫放妻書,雖然沒有退婚來得好,但她好歹能恢復自由身。阿哲……阿哲定不會嫌棄她。
喜兒果然歡歡喜喜的出門,往大少爺的院子去了。
屋簷下的冰稜子結得太重,有幾塊掉落下來,砸在青石磚上,跌得粉身碎骨。薛挽香坐到方桌旁,雙手捧一杯熱茶,強令自己沉下心,艱難的等候著迴音。
大少爺柴鈺飛成了親,在內府裡有一處獨立院落,雖比不上留給嫡少爺柴幕齊的那處院子,可也是軒室齊備,寬敞得很。
喜兒心裡有事,走得急,進了院門都沒留意,往常眾多奴婢的院子今日為何如斯安靜。
主房寢臥坐北朝南,喜兒來過,是被大少奶奶叫來訓斥責罰的。她有些忐忑,猶豫了一會,才磨蹭到屋子邊。
“譁!”
屋裡傳出瓷片碎裂的聲響,喜兒一慌,在窗下站住了。
“柴鈺飛,你有沒有良心?!我一個官家女兒,嫁給你一個庶出子,你現在還想三妻四妾?你良心給狗吃了?”金思婕尖利的聲音破窗而出。
續而柴鈺飛賠笑道:“誰要娶那個髒東西!也不知給幾個人玩過了!本少爺要看得上她,當初不就娶了嗎?”
金思婕還不依,冷笑一聲:“當初沒娶成,現今後悔了。怪不得說她被擄走,你親自帶了人去追。餘情未了啊!你爹一向高看她,給山賊擄走了都要給你娶回來,哼!”
柴鈺飛聽得生了怒氣:“還不是你那餿主意,做事不乾淨,花了那麼多銀子還能給她跑回來!”
金思婕聲量徒的拔高:“什麼意思?我做事不乾淨?我說直接殺了了事,又是你說出了人命不好收拾,非要讓胡老大蔣老三帶她出城!出城了你當蔣老大還捨得殺她?”
“你!”柴鈺飛正欲反駁,忽聽窗外嘎啦一聲,他與金思婕對望一眼,兩人臉色大變,一怔之下同時喝道:“誰!”
一面說著一面掀簾子出去,外頭一個青衣丫頭的身影一閃就不見了。柴鈺飛大急,顧不得戶外寒冷,只一身錦袍就追了出去。
喜兒被嚇壞了,跌跌撞撞往小院跑,小小的腦袋瓜怎麼轉都不夠用的樣子。後宅裡丫頭奴僕不少,見她臉色青白,紛紛側目旁觀。還未看清呢,大少爺在後頭悶不吭聲的攆著追上去。
“小姐!小姐!”喜兒跑到院門,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薛挽香從屋裡出來,看著她被門檻一絆,幾乎撲在地上。
“你這……怎麼了?”薛挽香扶她站穩。
喜兒哭喪著臉,還來不及說話,後頭柴鈺飛怒吼道:“賊丫頭,敢偷東西,看本少爺打死你!”
第68章 轉機
喜兒聽到柴鈺飛的吼聲嚇得渾身哆嗦,哭喪著臉往薛挽香身後躲:“小姐……”
外頭柴鈺飛幾步衝上來, 薛挽香將喜兒護在身後, 抬手擋著一臉煞氣的柴大少。柴鈺飛已經急紅了眼, 猛的推開薛挽香抓住喜兒的襟口抬手就是一巴掌!
喜兒給他打得翻在地上,他按住她脖子, 惡煞般叫囂:“我打死你個賤婢!”說著又是一巴掌!
丫頭婆子們圍在小院外邊, 有幾個大膽的攀著門首探頭探腦,忽然看到文文弱弱的薛小姐被大少爺推倒在一旁,不一會,她扶著院中井口蹣跚起身,拎起井邊半桶冷水,朝著大少爺兜頭倒了下去。
眾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柴鈺飛完全沒料到這弱質女流竟然如此行事,大冬日裡被凍得臉色發青, 一轉身拿捏著薛挽香的手腕要連她一併揍死了事!
喜兒嘴角滲著血絲,方才也一併被冷水澆了半身,醒神間看到大少爺捉住了薛小姐,想也沒想一頭撞到了大少爺身上, 和他一起滾倒在水漬裡。
“小姐快跑!大少爺要殺你!”喜兒大聲哭叫, 臉上被打得高高腫起, 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院子裡的下人們看到大少爺和喜兒都發了瘋一般扭打,早有人飛奔去前堂找了老爺夫人,此時拉人的拉人勸架的勸架,丫頭婆子人滾人的亂做一團。
昨兒個夜裡下了霜,地面冰寒一片, 薛挽香方才後腦勺被磕了一下,昏昏的疼。她勉力過來要護著喜兒,爾後有人踩著地上的碎冰踏過院門,結束了這場鬧劇。
她抬起眼,看到柴老爺盛怒的眼睛,聽著柴鈺飛被關了祠堂冷房,金大少奶奶上前求情,被打發回院子思過。薛挽香的腦中嗡嗡直響,她摸摸腦後,觸到一手溫熱,舉到眼前一看,周圍一片吸氣聲。
纖細素白的手裡,滿掌心的血。
夢裡不知身是客,醒來時窗外是融融的月。薛挽香只覺得頭疼欲裂,她按著氣息翻騰的胸口,赤足下榻。地上打著地鋪守夜的婆子一下驚醒,扶著她問她要什麼?薛挽香搖搖頭捂著嘴,婆子明白過來,取過一隻銅盆舉到跟前,薛挽香用袖口遮著臉蛋,乾嘔了一番。臉色白若金紙。
婆子告訴她她已經昏睡兩天了,大夫說她磕傷了頭,大少爺還在冷房裡關著,大少奶奶算是被軟禁了。薛挽香問她喜兒呢?婆子道,喜兒姑娘沒她傷得厲害,早醒了。頓了頓又道,只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