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南北朝時便有了,相傳是南齊祠部尚書虞悰所創制。虞公擅煨魚,常有人尋其方,虞公皆一笑回絕。有一回齊武帝酒醉,虞公做此魚為武帝醒酒,武帝甚喜,將做法帶回了宮中,給御廚烹製,慢慢才流傳了下來。所以取名,虞公斷醒。”
“此魚能解酒?這般神奇?”真的,蘇哲的關注點,總是很偏。
“齊武帝也曾這般問虞公。”薛挽香轉著茶盞逗她:“你既喜歡,不如換了這道魚菜嚐嚐?”
“此刻不曾飲酒,何用斷醒。”蘇哲兩腮鼓鼓的想了一回,還是好奇:“你先說,它為何能醒酒?”
薛挽香見她兩眼放光,盛滿了孩子氣的好奇,抬手在她臉頰上一掐,方笑道:“因為這是一條醋魚啊。”
蘇哲眨眨眼,語氣有些兒試探的味道:“你是說,它用醋做的?”想想不對,又問:“虞公也是這般回答了齊武帝?”
薛挽香實在忍不住笑,一手扶著桌案一手掩著唇,眼眸都彎成豌豆了。
店小二舉著漆盤送菜,再取兩隻碗,給她們盛了湯。一道剪雲斫魚羹,紅紅綠綠,做得煞是好看。
趕了一天路,難免飢腸轆轆,蘇哲夾起一塊魚腹放到對面的小瓷碗中,見薛挽香抿唇一笑,才又夾了一塊,放進嘴裡。
夜裡各自洗漱畢,蘇哲盤腿坐在床沿,秀氣的眉頭微皺著,百思不得其解。
薛挽香摘了玉簪和耳璫,回頭看她一眼,吹熄了燈燭,鑽到床榻上。
蘇哲躺了一會,翻身側對著她,問道:“齊武帝問了虞公之後,虞公怎麼回答?”
昏沉的夜色中薛挽香目光微凝,見她還在糾結這事,又頗有些無奈。
蘇哲蜷過去,在棉被子底下拉她的手,許久未曾有過的撒嬌:“說嘛。我想知道。你不說,我睡不著。”
薛挽香嘴角彎彎,忍著笑道:“虞公說,只因它愛喝醋,生來就能醒酒啦。”
蘇哲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呆萌萌的平躺回去。薛挽香將被子拉高,預備安寢了。蘇哲忽然翻過來,一隻手圈住她,恍然大悟中做出兇巴巴的模樣:“薛挽香,你騙我的對不對!你在笑話我愛吃醋!”
呀!她反應過來了!
薛挽香蜷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委委屈屈的道:“豈敢騙你。虞公真是這般回答君王的。不信,明日你去書肆問問。”
蘇哲圈著她的手往下滑,撩過她的腰間,作勢哈她:“我不信。你肯定在欺負我!” 她說著撲上去壓著她,指尖在她腰上做亂。
薛挽香素來觸癢不禁,蘇哲的手只輕輕劃了兩下,她已笑得微喘,捉了她手腕道:“不……我沒有……嗯……哈哈哈……蘇哲,別鬧……”
蘇哲手上不停,薛挽香已經整個人都藏到了她懷裡,笑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忙抱緊了她求饒:“好了好了,我告訴你便是。”
蘇哲果然停下攻勢,半伏在她身上,看她怎麼說。
薛挽香雙頰通紅,氣息尚促,她一手揪著她衣襟,一手按住身側的手,確定蘇哲不動了,才憋著笑道:“虞公說,誒呀,君王啊,這條魚是我府裡養的,每日裡我都拿了魚食餵它,那日我恰巧帶著三歲的孫兒在池邊觀魚,餵了我孫兒一口面饃,下人來報說您醉酒在席,這魚聽了即刻從池子裡跳躍出來,願做成魚羹,與君王您解酒……”
她一面說,一面悄悄往被子外邊躲,話未說完呢,蘇哲已經繃著臉圈實了她,“獰笑”道:“這條魚連三歲小兒的醋都吃,怪不得那般酸,適於解酒呢。”
薛挽香笑得花枝亂顫,蘇哲再不留情,指上翻飛,在她腰上柔柔軟軟的劃了過去。
“啊哈哈哈……阿哲……別……別鬧了……”她喘著氣幾乎笑哭:“你……你不愛吃醋,都是那三歲小兒的錯……誒呀,別鬧……我錯了……哈哈哈……”
蘇哲摟她在懷裡,手上動作略停,眼睛亮亮的盯著她,道:“那你說你錯了。”
薛挽香已是香汗淋漓,躲在她懷裡,嬌聲嬌氣的:“我錯了。”
蘇哲溫熱的掌心還貼著她的軟軟的腰,壞笑道:“你要說,夫君,我錯了~~”
第51章 求子
薛挽香聽得這句話,不由得微微一顫。她藏在蘇哲懷裡, 蘇哲也感覺到了, 忽然心裡一軟, 摟著她柔聲道:“我開玩笑呢。你莫擔心。”
她不說還好,這般一說, 薛挽香只覺得心尖上又是一陣細密的疼痛, 她跩著蘇哲的衣襟,將臉蛋埋到她細膩皓頸間,臉上滾燙,指尖猶涼。
蘇哲心疼極了,又不敢太現了出來,只得輕輕撫著她溫軟的背脊,哄她道:“乖乖睡了好不好?今日趕了一天的路, 可累壞了。”
薛挽香低低的哼了一聲,略帶了鼻音。蘇哲一顆心又軟又疼,她卻不知,薛挽香心裡也是一般的迷茫酸澀。
次日醒來天色晴好, 倆人都未再提昨夜種種。蘇哲梳洗之後坐到繡墩上揉眼睛, 薛挽香拿了一柄桃木梳子站在她身後給她束髮。
晨光如流動的碎金, 紛紛揚揚灑落在客舍的木地板上,妝臺前的銅鏡裡映出倆人既親密又疏離的身影。蘇哲呆呆的看著,忽然想,如果每日清晨醒來,都能得薛挽香這般為她綰髻插簪, 這一生,該有多美滿。
墨色的長髮梳成了清雋的錦雲髻,用一支普普通通的青玉簪定住了。薛挽香的指尖從髮髻上落下,觸到蘇哲白淨修長的頸項,蘇哲縮縮脖子,有些兒怕癢,回過頭來衝她絢爛一笑。薛挽香揉揉她的耳垂,心裡想著,回臨淮城的路,若能永無盡頭,該有多好。
下樓時遇上同來的車伕,蘇哲邀了他一同用早膳。車伕道,馬掌有些損壞了,需得找個鐵匠幫忙修補一下,今日恐怕來不及啟程。蘇哲一笑應了,正巧店小二送了早點過來,蘇哲便問他附近有甚可觀賞的景緻,別太遠,最好當日能回來的。
店小二道:“客官您算是問對人了。我們城子雖小,景緻卻不少。離此七八里的有座平雲寺,寺裡香火旺,求子觀音極靈驗,梓陽城裡都常有不少人專程來拜。”
他說得飛快,蘇哲面上一紅,想說我們不求子,可心裡彷彿又悄悄懷了個隱秘的期待,求一求吧,說不定菩薩可憐,給她牽個紅錢,求得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也好啊。
薛挽香見她臉上慢慢紅了起來,不知她想到了什麼,總歸……是與自己有關。
這般想著,她低轉過頭,看向窗外的風景。蘇哲望過來時,只看到一張精緻如玉的側臉,不免有些失落,卻忽然發現,一抹隱約的紅痕纏落在薛挽香的耳根上。
嚶嚶嚶,原來你在偷偷害羞。。
店小二看她倆都不說話,正覺得奇怪,難不成方才講錯話了?
蘇哲已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