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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死的人不計其數,雙方徹底殺紅了眼。這場近二十年來規模最大的戰爭在邊城以北越打越兇,雙方每一次的碰撞都是人命,每日倒下的兵將更是難以估量。

可梁國兵多將廣糧草足,耗得起,北方草原上的胡人各自為政,卻是有些吃不消了。

胡人南下的目的向來明顯,就是為了搶奪生存資源。原本的雪災已經促使他們不得不出兵,梁國帝位的更迭更是放大了這些人的野心。

所有出兵部落的兵馬幾乎都匯聚在了邊城外,他們不是不知道邊城是塊難啃的骨頭,但他們更清楚若是攻下了邊城,開啟同往梁國腹地的通道,將會給他們帶來何等利益。

便是因此,雙方在邊城死磕起來,然而死磕的背後是底氣,是兵馬,是糧草……

這場戰爭前後歷時三月,並不算長的時間,但對於雙方來說消耗卻比往年對陣半年還要大。胡人終於有些扛不住了,小部落首先承受不了損失聯合起來發聲,而後紛紛帶兵撤離。之後稍大些的部落也生出了退意,堅持到最後的反而是早先不願出兵的王庭。

不過無論如何,仗打了三個月後,胡人還是放棄了,因為他們已經丟下了太多人命——部落裡的青壯死傷過半,如果繼續打下去,不提部落的實力一落千丈後會不會被人趁機攻打吞併,就但是把青壯都折損在這裡了,部落本身也就生存不下去了,那是比沒了牛羊更可怕的事!

所以戰爭在某一日突然終止了,胡人迅速撤兵逃回了他們最為熟悉的草原。

當最後一支王庭的胡兵撤離邊境,宴黎帶著人馬直追出去近百里。他們踏上了草原外圍,入目皆是青翠,初夏的草原生機勃勃,便好似一層翠綠的地毯鋪滿了大地,看上去柔軟又漂亮。可追來的兵馬都很清楚,這樣的漂亮背後是危機重重。

宴黎端坐在馬背上,手持韁繩遠遠眺望這片草原,目光深沉。

高大山仍是跟在宴黎身邊的,經過這幾月的戰場歷練,少年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他越發沉穩,也越發沉默,唇邊的胡茬來不及打理變得濃重,已有了成人的模樣。同樣眺望了一會兒草原,他道:“將軍,咱們回去吧,胡人走了,咱們也該回家了。”

宴黎低低的“嗯”了一聲,凌厲的目光最後在那青翠的草原上停留片刻,而後果斷的一扯韁繩調轉了馬頭,帶著將士重回邊城。

第0章問心無愧

一場仗從初春打到了入夏,春耕是被耽誤了, 可這對於邊城的百姓來說也能算是家常便飯了。總之人還活著, 胡人被打退了, 一切就都還好。

城門重新開啟那日, 場中百姓無不歡欣鼓舞。然而還不等他們高興太久, 將軍府外便掛上了白幡,領著小隊兵馬回城的也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宴將軍了——宴擎罹難近三月, 城中為了穩定人心一直壓著訊息,直到今日真正的公之於眾。

因而宴黎凱旋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慶賀, 而是披上了孝衣為父親發喪。

晏家的祖墳在京城, 然而這百十年來,真正在祖墳裡下葬的晏家子弟卻是屈指可數的。他們都死在了北疆的戰場上, 在戰事緊急的時刻,能搶回一具全屍已是不易,又哪兒來的時間扶靈回京?所以在邊城以北的一處小山上, 晏家另外還有一塊墓地,每年也有不少邊城的軍民自發掃墓。

宴擎也被葬入了這片墓地, 旁邊便是宴黎母親的墓, 扭頭再看看四周,宴黎的祖父和幾個叔伯幾乎也都在這裡了。整片墓地數十塊墓碑, 上面刻著的全是晏家名姓。

看著這片墓地,每個人的心裡都不會平靜,宴黎更是如此。她將送葬的人都打發走後,便只留了溫梓然陪著她一同在新下葬的墓前燒紙。

一邊燒, 宴黎一邊輕聲與父親道:“阿爹,胡人已經被趕走了,當日你給我的選擇,我在這幾個月裡也想了許多。”說完這一句,她頓了頓,目光往四周豎立的墓碑上掃過,又繼續道:“咱們晏家在北疆已經死了太多人了。到您為止,這片墓地不會再有下一個落葬的人了。”

溫梓然看不見火苗,為防意外宴黎並沒有讓她跟著燒紙,因此她便只在一旁靜靜的陪著她。聽到這話,她倏然抬頭,被紗布纏繞的眼睛似乎也直勾勾的“看”向了身邊之人。

宴黎察覺到了,幾個月下來添了許多小傷口的手掌握住了溫梓然的手,她仍舊看著墓碑,擲地有聲的道:“阿爹,我不會像你一樣留在邊城的,我也不能留下。不過晏家的責任我不會忘記,該我做的事我會做到,邊城的百姓我會護好,你就放心吧。”

旁人聽了這話或許會不明所以,也或許會覺得矛盾,可溫梓然聽完之後卻只覺心中一凜,幾乎立刻就猜到了宴黎的打算——在前世,宴黎曾領兵入草原攻破了王庭!

她一戰成名,將北疆的胡人徹底驅逐,甚至邊軍都以她為傲以晏家軍自稱,那時的宴黎真是風頭無兩。溫梓然已經不想糾結前世阿兄驟然離世背後是否有異,但她此刻卻明白了宴黎的心思,對方顯然已經起了北征王庭的念頭,而這打算比前世早了許多年。

心裡莫名有些恐慌,溫梓然纖手一番轉而抓住了宴黎的手,她的手指下意識用力,並不算長的指甲陷進了宴黎的手背,讓被抓住的人感覺微微有些刺痛。

宴黎眉頭都沒皺一下,只轉過頭來輕聲安撫了一句:“沒事的梓然,你聽我說完。”

溫梓然並沒有被安撫到,秀氣的眉頭依然緊蹙,身體依舊緊繃著。不過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可能抓疼了宴黎,手下的力道卻是緩緩放鬆了。

在父親的墓前,宴黎無意與溫梓然多做糾纏——雖然宴擎在時沒少被這小兩口秀一臉,可現在人都已經長眠地下了,宴黎並不想再表現得太過輕浮,該鄭重些了——她扭頭重新直面父親的墓碑,鄭重道:“阿爹,我想北征,破了王庭,至少便能保邊城數十年安寧!”

果然,她是決定要去北征了,而對方真正決定的事也從來不會為任何人改變。

溫梓然心中一時百味陳雜,宴擎的離世近在眼前,她一念及此秀麗的臉龐便是倏然一白……她覺得天命難該,她知道宴黎有本事破了胡人王庭立下不世之功,可她同樣記得前世宴黎死在了凱旋的路上。她還沒到京城,她還沒看到她最後一面,兩人便是陰陽永隔!

一瞬間,溫梓然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然後她便聽到身旁宴黎又道:“阿爹,如果我能得勝歸來,邊城數十年的安寧便是我給晏家的交代了。之後我會帶著梓然離開,今後再不回來。”

這是宴黎給父親的交代,也是她給溫梓然的承諾,更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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