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因此城中的百姓仍舊惶惶,而小郡主一行人走在邊城的街巷中也不敢放鬆分毫,就怕一不小心倒黴遇上了城中流竄的胡兵。
在街巷中繞了小半日,柔嘉終於不耐煩了,開口問道:“中澤,我父王到底在哪裡?”
齊中澤臉上便顯出一抹無奈,實話實說道:“郡主勿怪,這個屬下實在不知。胡人突然兵臨城下,王爺知道郡主出城去了便憂心忡忡,派了屬下和一些侍衛連夜出城尋您。當時王爺尚在城中,可誰知邊城破得如此突然……屬下也出城去了,哪裡知道王爺現在何處?”
柔嘉聽完倒也不覺得意外,但她知道燕王府中自有一套留信之法,她自己沒怎麼學,但燕王府這些護衛定是清楚的。現在她們在城中逛得也夠久了,想必齊中澤也有了發現,便問道:“那我父王可還在城中?”
大抵是人在北門外,齊中澤並不知道燕王的王駕昨日便已從南門走了,他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自然是在的。”說完又補充道:“不過當時城中混亂,王爺他們留下的印記太少,人也肯定不在將軍府裡了,想要尋去還得費上一番功夫。還請郡主稍安勿躁。”
柔嘉盯著他瞧了兩眼,沒再說什麼。
一行人又在城中逡巡了許久,直到她們也看見了北面天際的那片火光,燕王府的侍衛才主動尋上了他們——燕王根本沒有留下自己位置的指向,所有的印記都只是引著人在城中打轉的。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小郡主露面,哪怕是看見齊中澤回來,那些分佈在暗處的侍衛也不會出面領路。
柔嘉跟在那領路的侍衛身後,隱約察覺到了一些,不過她心中卻並不在意,畢竟燕王身份貴重自當小心行蹤。相比這個,小郡主顯然更高興於燕王真的沒有離開,他沒有拋下邊城的將士百姓,也沒有拋下她,更沒有傻乎乎的去給胡人當靶子!
一行人在領路侍衛的帶領下穿街過巷,終於來到了燕王暫時落腳的小院。齊中澤看著面前的院子目光不由得一閃——燕王來邊城的時間並不算長,身邊帶的親信也不算多,可就連他們十二衛也不知道這個院子是何時籌備的……所以燕王是根本不信任他們嗎?
不管齊中澤心中幾番思量,眼前見到燕王出現時,他還是恭敬的俯身行禮道:“王爺,屬下幸不辱命,將郡主帶回來了。”
燕王陰沉了兩日的臉上終於放了晴,他連說了兩聲“好”,目光卻並沒有落在齊中澤身上。相比起這些護衛,他顯然更看重自己的女兒,當下便邁著大步向柔嘉走去,口中卻斥道:“讓你胡鬧,邊關之地也敢亂跑,這回可吃到苦頭了吧?!”
剛見面就被父王訓斥,柔嘉頓時癟了癟嘴,不過腳下卻還是迎向了燕王,撒嬌道:“父王你別訓我了,我哪知道胡人突然發瘋打過來。這兩天我又累又餓不說,腳下都……”
話說到一半倏而頓住,因為柔嘉的眼角餘光好似瞥見了一抹銀光。她幾乎下意識的撲向了燕王,結果卻被燕王反手一撥擋了開去,然後便見燕王目光冰冷提腳飛踹。
他身手竟是不錯,險險的踹在了那持刀之人的手腕上!旋即便聽“哐啷”一聲,那行刺的匕首落在了地上,鋒利的刀刃上泛著幽藍的光。
然而下一瞬,卻有一道火箭沖天而起……
第0章事出反常
燕王的行蹤是個秘密,他連身邊貼身保護的十二衛都沒有提前透露, 自然更不可能與宴擎說。是以在宴黎回來時, 宴擎說他不知燕王去處並非作假, 只是他比宴黎閱歷豐富, 隱約猜到了事情恐怕並不簡單。不過他身在邊關, 並不欲參與什麼,便不曾多提。
火箭破空而起, 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並未引起正在部署清掃的宴將軍注意, 但他手下卻是有親衛瞧見了。親衛不知其意, 卻也不敢耽擱,當下便跑入了民居向宴擎報告。
宴將軍聽到訊息後眉心便是狠狠地一跳, 來不及多想,當即便下令道:“快,集結人馬, 往那火箭發出的地方去。路上如果撞見胡兵,務必要將他們剿滅!”
親衛領命而退, 很快跑了出去, 而宴擎也沒有了繼續安排事宜的心情,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整個邊城都因為那一支突如其來的火箭亂了起來, 可城中的混亂傳不到城外去。甚至於遠在城郊的宴黎等人根本沒有看見這在邊城上空炸響的火箭,他們耗費了不少時候,好不容易才將軍營點燃了。
腐臭的氣味漸漸被焦灼之氣代替,宴黎最後看了被大火吞噬的軍營一眼, 沉聲道:“走吧。”
火光映照著少年們出現稜角的臉龐,這一回沒人再反對,他們確實沒有幫所有人收斂的能力,更何況大火一起,說不定會引來什麼人呢。於是幾個少年紛紛翻身上馬,也不言語,就那樣沉默著跟在宴黎身後遠去,卻將曾經的軍營同袍都深深地鐫刻在了心裡。
一口氣跑出數里路,天色也漸漸晚了,太陽開始西沉,天邊的火燒雲真正亮了起來。
宴黎漸漸放緩了馬速,扭頭問高大山道:“昨晚我睡著了,你們後來可曾商議出個具體地方來?”這就是問高大山他們有沒有推測出那些殘兵選擇的藏身之處了。
要說其他,這些少年都還稚嫩,可要論起對於邊城內外的熟悉,他們卻不會比任何人差。畢竟少年人最是閒不住,他們又還沒有正式入伍,閒暇時可不就是城裡城外到處瘋跑?昨晚幾人湊在一出商量了一番,還真尋出了幾個地方可能藏著人,而其中最適合的竟是西山。
當然,西山太大,他們一路來回往返了兩次也沒撞上,就不打算再回去大海撈針了。
高大山抬頭望了望前路,回道:“老大,咱們繼續往前十里,那邊有個山谷,易守難攻挺適合藏兵的。咱們現在距離這處最近,不如便先去山谷裡看看吧。”
宴黎沒有異議,而且如今時辰也不早了,等他們尋到山谷天大概也黑盡了,說不定還能在山谷裡暫時落腳——見識過軍營的慘狀過後,宴黎等人心裡也生出了莫大的危機感,哪怕明知胡兵大多入了城,甚至於追著王駕南下了,可誰有能保證如今的北門外就沒有留兵呢?
邊城的戰事並不需要他們幾個少年力挽狂瀾,那麼保重己身便當放在第一位。宴黎於是領頭想著山谷跑去,能尋見殘兵收攏正好,尋不見至少也能有個落腳安身之處。
宴黎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匆匆離開軍營之後不久,陸續便有幾支隊伍偷偷過來查探。人數少則十餘人,多則數十上百,有梁軍的殘兵,也有胡人的斥候。雙方偶然撞見還打過一場,又在剛剛焚燒的軍營外留下了幾具鮮活的屍體。
這些斥候最擅長尋蹤追跡,也幸虧是撞見了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