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一起用早飯,以為她想通了,特意起早與他一起去學館。
私下,安陽蹙眉斜目看掃向了一旁窩在桌角的糰子,滿眼憤恨,逃課長輩都無法約束,竟被一條狗給約束了,簡直就是她的剋星。
待會就把它扔河裡去!
用完早飯,與侯爺一道上了馬車,侯爺似是心情極好,路上交代幾句注意安全,有難事定要去找他。
安陽一一應下了,侯爺特地將她送到門口,見一切如常,才滿意離去。
侯爺走後,突然湧上來很多人,都是隔壁班級或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師兄師弟,一個個滿面興奮。
“小公子,聽說安公主去了你們侯府,你見到了不曾?”
作者有話要說: 糰子:其實我不是狗!
第41章
安陽愣了一瞬, 滿打滿算也不過七日沒有來學館, 怎地不知這些師兄師弟都喜歡別人的私事……
她握住書本擋住自己的臉頰, 死活不願說話, 總不能告訴這群孩子,我就是安公主。
庚班的小師弟看著眾人滿臉好奇的模樣, 清清嗓子,言道:“我幼時在街上遇見過安公主, 那時她身穿紅袍, 身下的小紅馬據說是進貢之物, 是她降服的。”
“對對對,沒錯, 聽說這位公主是由陛下教養大的, 挽弓騎射都很在行,當年的那匹逆風就是她降服的,這個名字還是陛下給娶的。後來逆風成了陛下的座騎, 在宮裡待著呢。”
安陽眨眨眼,這些人比她知道的都清楚, 還問她來作甚, 不過這些學生為何就認不出她呢?
蘇青不認識她, 是因為大周立國後,他才進的凌州城,這些人難不成都是眼瞎嗎?
在她身後位置上坐了很久的師兄驀地開口,“我母親在除夕宴會時講過安公主,那時她不過十四歲, 坐在主位上,身姿秀麗,眉眼總帶著幾分凌厲,那麼高傲的人跌落塵埃,想來也是很難受的。”
安陽捂著頭,很想扎進桌子裡去,很想結束這些談話,神色一凜,言道:“安公主並沒有去侯府,已去了封地雲州。”
原本想結束的,可這些師兄弟又打開了話題,紛紛言道雲州是大周內最好的封地,比起凌州都要大上兩倍,想來陛下還是心疼這個養女的。
聽過養女這個詞,安陽沒來由地心虛,直接將那些人趕了出去,眼前清淨很多,拉著一旁不發言的蘇青,“我不過幾日不來,這裡怎麼亂糟糟的。”
蘇青晃著從市面上淘換來的摺扇,轉頭看向安陽,言道:“朝堂上更亂,雲州自古便是君主嫡出子嗣的封地,陛下賜給了安公主,惹得滿朝動盪,那些舊楚朝臣的心死灰復燃,加之陛下回絕了瀛大人立皇夫的奏疏,這下更亂了。”
安陽點了點頭,覺得不無道理,言道:“我覺得雲州不適合,陛下應該換一個不惹眼的封地才是。”
還有半句她未敢說:我去勸勸陛下,別太惹眼,需低調些才好。
蘇青不喜歡朝堂上的事,特別是那個瀛綽,陛下喜歡何人是自己的事,你們一群朝臣巴巴地往上趕,違背了臣子的本分。
早間的課程極其無趣,安陽時不時地往外看著,聽著授課先生嘮嘮叨叨地解釋詞義,熬到了散學,她抱著書本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趕,又被蘇青一把抓住。
“阿年,我父母要來凌州任職了。”
“好事好事,蘇兄且放手。”
安陽幾步快走,覺得這個蘇青愈發不規矩了,散漫的眼神很不友好,身後的蘇青又跟了過來,笑了笑,“阿年,過幾日我府上有春會,你來玩嗎?”
“夏至都快到了,怎麼還有春會?”安陽頓住腳步,墨染的瞳孔裡映著蘇小公子無措的模樣。
他撓撓頭,尷尬道:“是我父母過來,請人去府上游玩的,你是我朋友,我就想著請你了。”
安陽約莫明白了,原是升官的喜事,她點頭應道:“好說好說,那日我隨侯爺去就是了。”
得到保證,蘇青才放開她的手,傻乎乎笑了幾聲才轉身去了膳房。
安陽不喜別人跟著,自己一人出了弘文館,門口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有時時等著她的馬車,若是走到正陽門,得花一個時辰。
她躊躇不決的時候,身後傳來噠噠馬蹄聲,回頭去看,李穆出現在馬上,挺直脊背,看向她的時候,冰塊臉上出現了淡淡笑意。
李穆翻身下馬,跟著他的衛軍也隨著下馬,他走近,“我原以為小殿下去雲州,想不到您還在上學,讓臣出乎意料。”
安陽對於此事,倦於交談,看向他身後衛兵的駿馬,笑道:“李統領,可否借匹馬?”
“可,如此小事,擔不得您一個借字的。”李穆笑著應下,一揮手身後副將將自己的馬牽著送回來。
安陽接過馬鞭,利落地翻身上馬,與李穆打過招呼後便打馬離去。
少女生的柔弱姿態,但馬背上背影灑脫,特別是方才上馬的動作,不同於一般女兒家的姿態,任何一個男子見了,都不免會稱讚一聲。
縱不記得前事,心性軟糯,但那份傲氣風骨依舊存在,若是恢復記憶,只怕奕清歡的江山也不會這麼平穩。
李穆微微勾起了唇角,看向學館的眸子裡多了些許笑意,他悠悠牽動韁繩,慢慢往前走,身後的衛兵先回了營地。
他一人在城裡溜達了許久,見無人在意就牽著馬進了一家小院,將馬交給守門人,自己一人閃身進了屋子。
屋內燻了檀香,讓他感到不適,不過尚可忍耐,他看向桌邊等候許久的安墨城,言道:“我來晚了,抱歉。”
安墨城親自起身給他斟茶,輕笑了一聲,嘲諷道:“奕清歡以一出《中宮》就贏得了百姓的讚揚,真讓我刮目相看,她在等著我們忍不住氣去找周韞。”
周韞是舊楚落第的舉子,今年科考時打算再次下場試試,可是被安墨城的手下抓住,被迫寫出那一齣戲。
春來秋往是安墨城買下的場子,藉著慣例去排戲,誰知被該死的蘇合發現,打亂了他們的所有佈局,反而成全了奕清歡的美名。
應該說佈局選地的李穆太蠢了些,身在禁軍,自己的上司端了他的巢穴尤不自知。
對於安墨城嘲諷,李穆恍若未聽見,只道:“公子現在怨懟已無用,不如想想玉璽在何處。”
聽到玉璽二字,安墨城盯著李穆的神色,眼睛仿若深海之下翻湧的浪潮,現在人人都在找玉璽,女帝身旁的蘇合也在命人暗地搜尋。
只要找到玉璽,一切都順理成章,更能帶動舊楚朝臣,一起反抗新周。
李穆在舊楚便是禁軍中的將領,暴民衝進城中,他曾試圖抵抗,可惜毫無用處,而老中州王的次子、眼前的吏部主簿安墨城,曾試圖在暴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