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躲避。
人的記憶變了,日常的小動作卻不曾變化,女帝皆看在眼中,如從前般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她的腦門,笑道:“好好看著我就是,在躲什麼,心虛嗎?”
說及心虛,安陽心裡又是咯噔一下,司寢宮娥的事想來還是個秘密,眼中重新煥出了光彩,悄悄地往後移了一步,眯起了眼睛笑言:“陛下,說笑了,安陽有何可心虛的。”
女帝望著她腳下空出的青磚,心中明瞭,淡淡道:“你做了虧心事就是現在這個模樣,喜歡離我遠一些。”
聞言,安陽果斷地踏出一步,比方才的位置還要近一些,眼中波瀾生起,好似告訴女帝:我沒有心虛,離你很近的。
她覺得自己有些吃虧,眼前溫柔的帝王,知道正主的很多習慣,有時行事都是身體本能發應,她的腦中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而她,一點都不知曉女帝的習慣,若是知曉了,便可省去很多事。
女帝眼中漾著笑意,輕笑道:“真乖,比以前乖多了,我們出宮罷。”
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女帝攬起安陽的手腕踏出了殿門,雲殿內的秦執事匆忙而來,見到二人牽著手,先是怔愣了下,又凝了眉梢,低低道:“陛下,霍統領有急事見您。”
女帝平靜眸子微微閃動,握著手心裡溫熱的手腕,神情複雜,“很急嗎?”
秦執事朝安陽那裡看了一瞬,點頭道:“霍統領神色凝滯,似是大事。”
女帝神色一僵,側眸無奈道:“安陽,我讓常大人陪你去,著實是我不是了。”
熟料,安陽滿面笑意,眸中盪漾著竊喜,忙抽出了自己發麻的手腕,那裡燙得很,好像有火在灼燒,言道:“陛下無須如此,政事要緊,既是如此,安陽一人去即可。”
不待奕清歡反應,那個小小的身形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一眨眼沒有了蹤影,歡快地腳步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女帝看著自己留存那人溫度的手心發愣,不悅道:“到底是何事,霍陵這般焦急。”
攪了女帝好事的霍陵正焦急地侯在雲殿之內,見到女帝一身民間常服之後,愣了須臾,才行禮,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辦砸了事情。
心裡十分惆悵,表姐以前在宮中都是高潔出塵的模樣,鮮少有動怒的時候,她不善於偽裝自己,怒了便是怒了,哪怕面對朝臣,也是如此。
她覺得頭皮發麻,言道:“陛下,臣抓到了霍青,就是文帝身旁的內侍。”
霍青此人,舊楚朝臣都有些印象,本是君主身旁伺候的內侍,後不知為何被貶去了行宮,待大周立國後,便沒有了他的去向。
“朕記得他在暴民進城前就去了行宮,你抓他何用?”奕清歡面色沉了沉,舊楚的人,她記得不太真切,但霍青此人雖說是文帝跟前伺候,後歸順安陽,但君主喜怒無常,被貶也是常事。
霍陵的神色有些難看,她不過是遵密旨,與神策軍一同抓捕畫像上的婦人,意外發現了霍青,便抓住了人,熟料霍青要見陛下,聲稱事關昭平公主。
昭平便是安陽舊楚時的封號。
她拿不定主意,只好將人帶來御前。
“霍青稱他知道的事情關乎小殿下,不願告訴臣,臣只好前來詢問您的旨意,見還是不見,他說文帝與小殿下曾有協議,但是何協議,他為保命不願說。”
事發突然,奕清歡一下愣住了,眸中一潭靜水被人投進了石子,泛起漣漪。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安陽失憶,不記得那些事情,無處求證。
霍青也曾是安陽信任之人,或許會為她解密。她立即果斷道:“人在何處,帶朕去見他。”
“諾,人在天牢,臣陪同您前去。”霍陵領命,立時帶著女帝去了天牢。
*
小殿下則是十分不喜地在正陽門口看到了太史令常澍,看著她一身官袍,上面繡著飛鳥,她依稀記得聽聞了太史局的用處,無非觀測天象罷了,與民間的神棍頗為相似。
常澍看著不善的小殿下,心虛地和車伕一道坐在了馬車外面,暗道自己時運太差,得罪了未來中宮之主,真是祖上陰德未曾庇佑她。
文博侯府早年已經荒廢了,女帝另派人修繕舊楚安氏親王的府邸,那裡是離宮中最近的院落,周圍住的都是大周高官權貴。
太史令常澍趕車許是第一次,停在侯府門前時,上官衍有些驚愕,忙下臺階相迎,未開口就聽常大人打趣道:“世子,得罪了陛下不要緊,切勿得罪車內的小魔王,苦不堪言啊。”
上官衍並非第一次見到太史令,曉得她灑脫的性情,言道:“您有懼怕之人,也是少見,她的性情和順,與懿德皇后相似,想來定是你不對了。”
常澍不樂意道:“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是討不到好處了,當年的懿德皇后可是出名的性情和順,小魔王只怕不成,小心被她掀了你侯府的磚瓦。”
“無妨,父親那裡多的便是磚瓦,不會虧待了小殿下。”
常澍語塞,文博侯喜愛幼妹不是秘密,如今幼妹故去,將情誼轉到了小殿下身上,看來陛下的棋走得很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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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兩人寒暄了幾句,安陽便探出了腦袋,看著玉樹臨風的上官衍,眼前陡然一亮,笑得眯彎了眼眸,沒來由地靜了心,果然還是皮囊好的人受歡迎,賞心悅目。
她跳下馬車,樂道:“哥哥今日好像很開心,比那日要俊美多了,可曾娶妻了?”
對於安陽的自來熟,常澍怔得差點掉了下巴,索性看著這對錶兄妹聊天。兩人站在一起,相貌有些相似,許是血脈關係,她也懶得多想。
上官衍引著安陽進府,一面道:“臣早已娶妻,不是凌州城人。”
“原來如此,哥哥打算入仕嗎?”安陽左右看了一眼,侯府內並無奇景,想來是剛搬進來不久,還未打理好。不過景色尚算雅觀,比不得權臣府邸,也可算名門。
上官衍轉頭看著少女,只覺得她的眸光溫暖而明亮,澄澈無比,嘴角不自覺勾出了淡淡的笑容,言道:“新朝開立兩載,今年開放科舉,陛下廣納賢才,臣想去試試。”
安陽不以為然,說道:“試試啊,好玩嗎?聽說男女皆可,不過哥哥這番脫俗的樣貌,讓人想起了羽化成仙的仙人,不似追名逐利的官場上沉浮的人。”
“殿下,那是考場,是朝廷選拔人才之地,不是玩樂之地,再說臣若是仙人,也不會隨著父親回凌州城。”上官衍有些無奈,他們在外時刻注意著凌州城內的動靜,小殿下病危的訊息幾乎傳遍了整個大周。
早前,父親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來,若非被世俗牽絆住,只怕兩年前新帝登位時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