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存在的,可早已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常澍趨步上前,“陛下,您召臣有何吩咐?”
舊楚的君主極其信任太史局,星象之意乃是天意,不可違背;若違背,必遭天譴,於家國都非善事。
大周的女帝並非如此,她甚少會傳召太史令,因此常澍也算的除去中州王外最閒散的朝臣。
女帝心思翻轉,不知如何詢問,沉吟了片刻,方言道:“太史令,安公主自醒來後性情大變,且不記得之前的事,太醫也說不出所以然,故朕問你,你可知道緣由。”
常澍看著女帝認真求知的面龐,覺得二者命星相連有解了,對於懵懂不知的小殿下來說,眼前人可是精明得很,只是情愛一事,當事人都看不明白罷了。
她回道:“或許小殿下之前受了刺激,城牆上那一箭雖未致命,但失血過多,加之驚嚇過度,忘了前塵往事也是有可能的。小殿下性情純良,也是好事,陛下又何必泯滅了她的天性。”
天性使然,奕清歡心下一跳,以前的安陽確實純良,只是到後來不得已掩蓋自己的純良的性子,露出了鋒利的光芒。
所謂的暴.虐與殘忍,不過是她保護自己的手段而已。
她嘆了一聲,疲憊地揉著自己的眉心,再次言道:“如此便好,常澍你亦是舊楚朝臣,可還記得舊楚文博侯上官彧?”
常澍抽了抽唇角,文博侯或許無人知道,但上官彧的名聲太大了。舊楚出名的美男子,是文帝先皇后的親哥哥,不過此人與世無爭,看淡名利,在先皇后死後就入了道觀。
文博侯的爵位,有名無實。
“臣記得,那亦可算是小殿下的親舅舅。”
奕清歡抬首看著常澍,她險些忘了,此人是十五年前升任太史令,她的前任上司算出了安陽是亡楚之人,後是她改口稱批命錯了,安陽是中宮嫡女,帝王之命。
她陡然覺得,太史令都是神棍,不可盡信。
作者有話要說:
安陽:我就被一塊棗泥酥給收買了,怎麼那麼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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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
常澍其實是知曉皇室秘辛而安然無恙的人,她想知道的東西,或許不用去猜,抬頭看看星辰,就可推算出一二。
她記得舊楚文帝酷愛先皇后上官秀而冷落了後宮眾多嬪妃,只是中宮十幾年都未出嫡子,千難萬難懷上了孩子,眾人所盼可得一個嫡出皇子,繼承江山。
誰知,孩子生下來了,皇后因此難產而亡,文帝對於這樣的孩子本就不喜,加之太史令的胡言亂語,就順理成章地將孩子丟去了冷宮。
常澍那時不過是太史令身後的諸多跟班之一,後來江北奕族找到了她,只要她‘合理’推算出先皇后之子不是亡楚之人,便可助她升任太史令。
這般好的事情豈有不允,她本就知道亡楚說法不可為真,便順水推舟允了此事,才有後面皇后殿下收養安陽之事。
其實,所有的事情當中牽橋搭線的便是先皇后的兄長文博侯上官彧,此人芝蘭玉樹,本在朝中工部任職,人品尚好,在文帝娶了奕清歡後,便辭職歸鄉,去蹤無痕。
如今,若知他的去向,唯有常澍。
女帝知曉二人之間有聯絡,開言允一月假期讓她去巡訪故人歸朝。
新朝之內,舊楚文臣佔了一半,心歸舊楚者大有人在,而文博侯是舊楚名臣,他若歸來輔助君主,也可做了舊楚朝臣的代表。
一心歸,則萬心歸。
常澍聽了女帝不著痕跡的問話,雖有些驚愕,但還是誠懇道:“陛下,上官彧此人名聲在外,頗為良好,心亦散在外,如何會回來管這些俗事。”
一月之期,太少太少,勸不回來便是她的罪過了。
“朕記得他好像已經娶妻了,孩子好像比安陽還要大幾歲,他閒雲野鶴不打緊,也該為孩子想想。”奕清歡回身在身後的書櫃裡找出一幅畫,鋪展開來,是一個面容白皙秀麗的少女,她又瞬間合上,遞給了常澍。
她笑著言道:“弘文館交給中州王,朕總覺得不放心,你讓他回來替朕管著弘文館,安陽過些日子也去弘文館讀書。”
常澍心存猶疑,還是接過了畫像,鋪開看了一眼,像是陛下的墨跡,江北女子戰場上出身,亦不會落下了詩書文墨,一筆一畫,勾勒出了少女的明媚笑顏。
小殿下的相貌畫得比本人還好看,果然情人眼裡出西施。常澍笑著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敏銳識人的女帝,看著常澍消失的背影,指尖劃過案上的紙張,多年前,上官彧找到她,謀劃了過繼之事,只是她不知曉上官彧的用途,就算是親舅舅疼愛外甥女,點到即可,卻不顧危險將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
知曉她的軟肋,更知曉文帝不會碰她,如此深謀,卻又可在孩子進入中宮後,灑脫辭官歸去,如此不平常的人,也是少見。
二月二過後,朝堂上甚是安靜,那夜進宮的所有青年都目睹了女帝容顏,心中忐忑又默默期盼可以得她青睞,偏偏那位像是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一般照常上朝、照常理事。
凌州城內,中州王的名聲一直在外傳揚,他是新朝內安氏唯一封王的人,又是曾經文帝的堂弟,曾經被人極力推崇為新帝。可人家也極力表示不做皇帝,也主動力薦當時的皇后奕清歡為帝。
正是她的謙讓,讓安氏朝臣安分下來。
不過,城內這次傳說的卻是她要娶妻之事,都在說那位小王妃唇紅齒白,彎唇一笑,攝人心魂,因此,中州王未成親便十分懼內。
一傳十,十傳百,人人信以為真,就連依水宮裡的人也聽得清楚。
春日漸暖,依水宮的盎然綠意的花圃外搭了鞦韆,此處樹木茂盛,夏日也是避暑的好去處,病好點的安陽坐在鞦韆上聽著宮人說著外間的趣事。
繞來繞去都離不得二月二那日的事情,不過她聽了些新鮮的事,周朝新立,武將眾多,舊楚文臣有些負氣出走,有的死於暴民刀下,竟生生的沒有了丞相的人選。
不知是誰提到了中州王,結果第二日她就被嚇得躲在家中稱病,這場‘病’足足三個月才好。
其實不是中州王‘病好’,而是有姑娘約她出門去玩,自是忍不住,急著‘病好’出門。
道理之上,丞相是百官之首,安墨白不過一個弱冠之齡的王爺,沒有什麼功德,輪不到她。只是她這樣一做,堵住了眾人的嘴,也讓她自己安全了。
安陽坐在鞦韆上晃悠了幾下,靠著鞦韆兩旁的繩子,自二月二那夜後,她就再沒見過奕清歡,半月過去,自己身上的紅疹也消了下去,按理病好,她好像應該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