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行,大周風氣開放,女女成婚亦可,但內侍還是不妥。
有了這般想法的年輕人,又鼓起勇氣往上林苑走去,那裡是女帝宴請群臣之處,他們需儘快過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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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懵懂懂的安陽跟著女帝走回了她的寢宮,又迷糊地坐在了殿內,直到奕清歡親自將茶遞至她的手中時,她才回過神來,看著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水。
茶水的溫度太過灼熱,而奕清歡手心的溫度卻是剛好,她抬起被牽過的手翻看了幾下,未加思索,脫口就道:“你不是應該討厭我嗎?為何還要牽我的手。”
溫和的人停下腳步,站在安陽面前,“就因為那一箭,你才想著要離開這裡?”
女人的目光溫和,在心虛的人感覺到帶了些許探究,短暫而又縹緲,從她的頭頂上滑過去,安陽緊緊握著茶盞,手心發燙也不敢鬆懈,定下神後,道:“那一箭……我不記得了。”
她迷迷糊糊好像察覺出那一箭是奕清歡親手所為,也正因此,身體裡的正主才會在臨逝時那般傷心欲絕,沒有活下去的毅力。
可是,她不恨的,若非那一箭,她怎會有機會成為安陽。
應該說,她應該感激奕清歡的。
她仰首笑道:“我並非恨你,家國之事,本就說不清楚,再者我不是不懂事之人,幾十萬人的性命自然勝過我一人的性命。”
少女的笑意帶著年少人該有的疏朗釋然,顯得女帝自己有些斤斤計較了。安陽笑得彎住了眉梢,讓她為之一震,她從沒有見過如此明媚鮮明的人,以前的安陽都是蹙眉居多,多愁善感。
這張白皙動人的臉頰上出現的笑意很是真誠,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般純真的面龐了。
“不恨就好,你去沐浴,將這身衣裳換下來罷。”
“沐浴啊,我回去沐浴就好。”
“你的衣裳已經取來了,就在這裡。”
輕輕的一句話,讓雲霧裡不知所措的安陽驀地抬首,那一抹溫柔婉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愜意,讓她感知出了濃濃的歡喜之情。
許是,有個母親也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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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巍峨雄偉的雲殿之後,別有洞天,女帝新闢了一座宮殿做寢宮,古色古香的規格,讓人看盡了富麗堂皇的宮殿後,覺得眼前一新,入目之處格外舒服。
奕清歡出自江北之地,軍中磨鍊了數年,後舊楚處於煙雲籠罩的歲月裡,文帝為保江山,娶她為後,平定了十數載後,他便起了廢后奪兵權的心思。
可這個心思剛剛在腦海裡產生,邊境出了戰事,他不得不仰仗於皇后出征,前有惡狼,後又猛虎,她剛出帝京,不知何處出來的暴民集結成了義軍,包圍凌州,殺了文帝。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在回來後,聽從了下屬的建議,登位為帝。
國事解決後,她便將心思放在了安陽身上,可今日的接觸,讓她不解,一個人的變化竟可以這般大。
此時的安陽更像一個懵懂無知,對著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而這種情況與之前心狠之人天差地別。
文帝曾有一年病重無法理事,而當時唯有中宮嫡長的安陽才有能力監國,那時不過十四歲而已,許是年少時的悽苦讓她銘記在心,無論行事還是姿態總顯得老成一些,無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孩子。
彼時,她握著兵符不假,可文帝忌憚她,刻意分開了二人,防止她篡權。
因此,每每行事,安陽的態度都是十分苛刻,朝臣敢怒不敢言,唯有兢兢業業,生怕行事不妥,惹惱了她,牽連的可就是滿門了。
她站在了屏風外,屏退了伺候的宮人,聽著裡面淅淅瀝瀝的流水聲,不知為何,她的心跳加快了幾分,忙碌的她數次想要去依水宮,可每每都止步在宮外。
那一箭,終究是她的錯,按照安陽的性子,如何會不恨,今日輕飄飄的幾句話讓她感覺不安。除了相貌以外,她已經感覺不出眼前人就是她的安陽了。
她的腦子裡有一個想法便是—李代桃僵。
念此,她深深吸入了一口氣,緩步踏進去,越過屏風後,一覽無餘。
凌州城內沒有溫泉,宮中也無法引郊外的泉水至此,勞民傷財之事,做了會惹得百姓怒罵。因此,宮內只有沏了湯池,裡面都是燒好的熱水。
熱氣氤氳,縹緲的霧氣在少女身上纏繞,雪白的肌膚沉浸在水中,朦朧不明的水汽中,還是那張稚嫩的臉頰,烏黑的眼睫上落滿水珠,一顫而落,讓奕清歡停滯了呼吸。
她側身想走,偏偏腳步黏在了青磚之上,她回眸去看,安陽也察覺到她的存在,兩隻眼睛亮晶晶,透著水汽格外天真,握緊了手中的布巾遮住了胸前春.光,忐忑道:“您有事嗎?”
聲音帶了些軟糯的鼻音,臉色如常帶了些虛弱之色,奕清歡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白玉的石階上,淡淡道:“你為何這般緊張?”
“你沐浴被別人偷看,難道你不緊張?”
安陽看著仙風道骨般灑脫的女帝,今日看清了她的模樣,才知她真的很美,美得讓人心動,也不知道會被哪頭豬給拱了。
可惜得很。
養病的日子對於人來說也算是一種折磨,藥湯不斷,也會讓人迅速消瘦下來。熱水中消瘦單薄的身姿,看著讓人心疼。
女帝向她招招手,溫和道:“我也是別人嗎?”
安陽不知何故,橫豎她這副身體也算是她的女兒,總不會殺了她,她沿著湯池的池壁走了幾步,仰首望著她溫和的眼眸,她沒有感受到惡意,便笑道:“你說不算,那便不算。”
“你倒真是聽話。”女帝微微俯身,蹲下來,身後的裙襬逶迤而落,光線下裙襬上的絲線折射出十分美妙的光線,讓安陽看傻了眼。
她已然分別不出,裙襬上繡得是何物,兀自出神時,冰涼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肩胛骨上,秀髮撥至胸前,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冷顫。
女帝常年習武,體溫算不得寒冷,反而比常人溫熱一些,但安陽在熱水中浸泡了很久,體溫升高了許多,自然就會覺得她的指尖很涼。
其實她將人留在此處,不過是想看看她肩胛骨上是否還有那個紅豆大小的胎記。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是錯的。
指尖依舊在摩挲著那塊細膩的肌膚,須臾後,手下肌膚泛著紅色,她才恍然大悟地回神,拿過一旁的錦帕替安陽擦了擦臉頰,忍不住伸手撫摸,笑道:“聽中州王說,眼前的事情你都忘了,為何不告訴我。”
安陽覺得女帝有些古怪,明明那麼溫柔的人,眼中透露出的情緒總是傷感,讓人莫名感傷,她垂下眼眸,避開了女帝的視線,“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