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屈禮,“見過納蘭家主。”
“不必多禮。”納蘭清見這離月眉清目秀,雙目如炬,甚是好看。
只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值得深思。
“你為何會來此?可是出了事情?”雲瑾直接問明來意,這出動離月親自前來的,該不會是小事才是。
她隱隱擔憂起來。
“並無大事,這不逢年下嘛,又聽說賢王喜歸,主子特讓我來請太后您回去聚首,柳姑姑和成王妃也已回京,枇杷林今年好生熱鬧呢。”離月語氣平平,神情幾乎是沒什麼變化,沒有任何破綻。
可納蘭清怎麼會相信,事情如此簡單呢。但她沒有點破,只是揚手,“既如此,先回納蘭府再說。”
“嗯,回府再議吧。”雲瑾褪去笑容,依依不捨間也在懷疑離月所言。
“駕!”一聲長鞭甩起,馬車向前奔去,離月騎馬隨行左右。
一路上,雲瑾都心事重重,顛簸的馬車,也未能拉回她的注意力。納蘭清陪她坐在馬車裡,望著她一言不發。
宮中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呢?還是尋兒和顏兒出事了?雲瑾這心頭總有點慌,不自覺便彎起眉梢。
納蘭清探出手,撫在她眉心,輕輕一揉,“瑾兒,好端端蹙眉作甚?”
“沒事。”雲瑾露出笑意,望著納蘭清輕輕嘆口氣,“忽然覺得這日子過得如夢一般,時常覺得漫長時而又覺得短暫。”
“哦~~原來有人捨不得為妻呢。”納蘭清往前挪了挪,雙臂抱住她,靠在雲瑾肩頭,“趁你未走前,還是讓我多抱會,免得日後只能睹物思人。”
雲瑾笑著揉了揉她臉,歪著頭靠向她,心裡覺得踏實了許多。
定是有事情發生了,才會讓離月親自走這一趟,納蘭清心念。只是這離月當著她面緘口不提,可見這件事不能外傳。
何事不能外傳呢?定然不是秦君嵐出什麼事,如果是她,總不會讓離月前來求助雲瑾,也不是她行事風格,何況她隱世避居,又有柳千尋在身邊,不會有什麼事情。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也許是小皇帝的事。事關天下,皇室,又一定要雲瑾出面的,也只能是他了。
但納蘭清還是想不出,如今這朝廷還能出什麼事呢?
兩人各懷心事,馬車剛至納蘭府,離月便被單獨叫進了堂內。
納蘭清望著雲瑾神色匆匆樣子,便知道分離在即了。她深深嘆口氣,望著滿園景緻,悵然若失。
堂內,雲瑾一臉嚴肅望著離月,“究竟出了何事?顏兒竟會讓你親自前來。”
離月自知瞞不過雲瑾,只能如實招來,“回太后,皇上生病了,朝上無人,只能儘快請您回去。”
“病了?他怎會病了?生了何病?”雲瑾頓時緊張起來,離宮時還活蹦亂跳的孩子,怎麼忽然就病了呢。
離月猶豫片刻,有些難以啟齒。
“說!”雲瑾見她彷徨,更加緊張。
“皇上得的是...”離月咬咬牙,終於吐出,“天花。”
雲瑾怔住,薄唇微顫,“天...天花??”
她後退了兩步,險些跌坐在椅子。她難以置信地搖頭,皇上怎麼會得天花呢?她扶額,擔心焦灼心疼充斥著內心。
天花可是百疫之首啊!自古死於天花的人不計其數,王孫貴胄也不再少數。此疫非常難治,若是嚴重只怕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治癒。
“太后您別太擔心,皇上只是症狀初現,若不是成王妃進宮探望,發現他身體異常,後果不堪設想。如今皇上已經被悄悄帶至枇杷林治病,主子和柳姑娘在那照顧,望您莫過於憂心,主子只是擔心皇宮一日無主,會引起無端的猜忌,何況朝事堆積如山,您要儘快回去才好啊。”
“擺駕,即刻啟程回宮。”雲瑾無力地撐著額頭,連下命令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離月匆忙離去,不敢再擾。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雲瑾才享受到片刻幸福,老天又給他一個晴天霹靂。離月為了不讓她擔心,不知道隱瞞了多少病情,這天花她怎敢大意。
縱然心急如焚也於事無補,雲瑾覺得老天見不得她有片刻的安寧。總給她與納蘭清之間設諸多障礙,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咚咚”清脆的敲門聲,並沒有拉回她的思緒,她沒有聽見,也沒有抬頭見來人是誰。只感覺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從身後傳來。
“要走了?”納蘭清溫柔的聲音,叫雲瑾心中一疼,她只是輕輕點頭。
“我陪你一起回去可好?”
“不可。”雲瑾果斷拒絕,她轉身望著納蘭清,戀戀不捨地輕撫她的髮絲,從耳邊緩緩落至臉邊,這張臉怎麼都看不夠,可縱然再不捨,她也要走了,“清州還有諸多事宜待你處理,何況你不是要出海尋自己身世嗎?待你忙完一切,了無牽念再來尋我,我在冀都等你,好不好?”
“好~我聽你的。”納蘭清抵住她額間,與她相靠,不知還能相依多久,哪怕只剩下須臾時光,也想牢牢抓住。
雲瑾呵護地捧著她臉,心頭總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像一種突如其來的慌亂,又或許是離別的感傷,總讓她有些驚懼。
“清兒,你若出海定要安然歸來知道嗎?”
“你莫非怕紅海吞了我不成,可別忘了我有神功護體呢。”納蘭清輕盈的笑意,總能化解雲瑾的焦慮。
可她依然內心難安,“你切勿胡說。”
“我是神嘛,上天入海有何所懼?就算上天,也能飛下來看你,你抬頭也能看見我,不必擔心。”
“你越來越口無遮攔了,什麼上天入海,我就要你好好活在人間。”雲瑾被她這麼一說,反而急切起來。
“好好好,我活在人間。”納蘭清忙抱住她,覺得雲瑾情緒有些不對,看樣子真的皇宮出了什麼事情。
可她不願意跟自己講,納蘭清也沒有問,想必她自己有打算,不想讓她憂心而已。
“太后,鳳駕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門外傳來元熙的聲音,這短暫的相守,終於要結束了。
“知道了,哀家隨後就到。”雲瑾從她懷中起身,調整好情緒,平靜地望著她,“我該走了。”
“嗯。”納蘭清心裡悶悶的疼,如此匆忙,可見冀都定是發生了大事,可她不想逼問雲瑾,始終掛著笑意望著她。
她只想給與雲瑾世間所有的溫柔,不願意她承受半點委屈和不快。
“我送你出去。”納蘭清為她拉開門,一道陽光從門外照射,刺得晃眼。
可再明媚的陽光,也照不亮雲瑾此刻的心情。
得知太后要擺駕回宮,納蘭府一干人早已候在大門之外。雲瑾踏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門外走去。
納蘭清跟隨其後,沒有與她並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