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有一件事瞞著我。”
虞清嘉愣怔片刻,才想到慕容簷說的是自己為什麼會知道虞清雅和系統一事。她能知道系統的存在,自然是因為她前世死了。虞清嘉忽得想道,她前世死在十五歲,如果這一輩子她還是沒能逃過系統的暗殺,因為不知名的毒物而死去,那她死時慕容簷依然風華正茂,正值少年。等他日後恢復身份,娶妻生子,怎麼還會記得年少時認識的一個少女,以及兩個人曾立下的可笑約定呢?
虞清嘉垂下眼睫,過了片刻,低低說:“好。可是你已經瞞了我很多,我也要掌握一個秘密。等你主動將名字告與我的那一天,我就告訴你真正的原因。”
如果她能逃過前世的死,能徹底擊敗虞清雅和系統,等到了那一天,她願意如實相告。
慕容簷的笑容沉了沉,倏然想起他不知通向何方的未來。
在他還是琅琊王的時候,他儘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恣意,掠奪,把玩,可是現在他雖有封號,但衣冠琅琊已名存實亡。霸王兵敗那一天,殺烏騅,殺虞姬,終自刎。若是他也終將走上毀滅的道路,那他又有什麼資本和底氣,要求虞清嘉永遠不背叛他呢?他將虞清嘉劃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一個女子屬於另一個男人,永遠只有一種方式。
若他現在還是琅琊王,那他一定會直接掠奪,永遠不給虞清嘉張望的機會,可是他並不是。
慕容簷靜默片刻,最終將虞清嘉的腿放好,然後傾身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虞清嘉很是怔了一下,隨即就要掙扎下地。
“別動。”
“可是你身上有傷……”
“你這樣掙扎下去,才會讓傷口加劇。”
虞清嘉覺得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既然知道自己有傷,那就該將她放下來。虞清嘉想掙扎又怕真扯到他的傷口,十分無奈:“你這是什麼歪邏輯,你將我放下來,我能自己走。”
慕容簷完全不理會她,他已經抱著她轉出木隔窗,推開門走出屋子。被夜風一吹虞清嘉狠狠嚇了一跳,她掙不開腿彎的力道,又實在害怕摔下去,只能虛虛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服。
慕容簷即便抱著一個人,行動也比她輕巧的多。他很快走到虞清嘉後窗,期間穿過院門時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他站在屋後,指著面前幾扇窗戶,問:“你出來時開的是哪一扇?”
虞清嘉莫名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羞恥,身為女子在大半夜翻自己的窗戶就已經很尷尬了,而慕容簷還要問她是哪一扇。虞清嘉沒說話,慕容簷見此要往前門走,虞清嘉趕緊攔住他:“別開前門,會驚動丫鬟的!”她嘆了口氣,鬆開慕容簷的衣服,耷拉著腦袋指了其中一扇:“是這裡。”
慕容簷單手一推,果然窗戶沒有上拴,無聲地敞開了。虞清嘉尷尬地不敢抬頭,慕容簷眼中閃過一絲好笑,他將虞清嘉換了個姿勢,虞清嘉正以為他終於要將自己放下地了,結果慕容簷單手攬著她,另一手在窗沿上一撐,便抱著她輕巧地越過窗戶。虞清嘉都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進入室內,隨後慕容簷又將她換成橫抱的姿勢。
直到慕容簷將她放在床榻上,虞清嘉都是愣愣的。他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她一個人時要哼哧許久才能跨進來,為什麼慕容簷單手,還抱著她,便能輕巧如飛鳥般躍進來?
慕容簷看著虞清嘉的腿,說:“你腿受傷了,安心休息吧。”
虞清嘉這才明白,原來他執意抱她回來,是因為她的腿磕到了香爐,不能走路。其實她並非不能走路,只是被慕容簷這樣精細地對待,會讓她產生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慕容簷站起身,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又在虞清嘉床前站了一會,搞得虞清嘉都有些緊張了,他卻突然半跪到床邊,將她沾在嘴邊的一縷髮絲拿開:“我也答應你。”
虞清嘉將頭髮吃到嘴裡本來很尷尬,聽到慕容簷的話,她不由一愣:“什麼?”
慕容簷將她的頭髮拿開,手指慢慢上移,在她的眉心點了點:“這個答案我暫且寄存在這裡,等我可以光明正大將姓名告訴你的那天,我就來取本金,以及利息。”
本金是她為什麼知道虞清雅重生,為什麼知道系統寄居在虞清雅身上。利息是她。
早在無量寺的時候慕容簷就決定,她將獨屬於他。你屬於我,我將王妃之位獻於你。
哦,至於虞文竣同意不同意,這並不重要。
他也等著一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若他最終沒能奪回王權和天下,那他不會有機會活著來見她,若他終於恢復父兄的名號,那他一定會來取回他暫存的高利貸。
男人應當帶著尊榮和繁華前來迎娶自己的姑娘,而不是在一切未有定數之前,妄圖用同甘共苦、患難真情等空話困住她的一生。
在她什麼都不知道之前,若他失敗,他暫且可以裝作不知放她走,可是一旦她參與到他的生命中,慕容簷就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了。若他贏,千里江山與卿共享,若他敗了……即便他敗了,他也會殺了她,永遠困著她。
所以嘉嘉,不要再問他的名號。他真的控制不住。
☆、
時節漸漸入冬, 天色昏暗, 早晨的風也越來越冷了。
銀珠呵了呵手, 輕輕叩門:“六小姐,你醒了嗎?”
過了一會,裡面傳來虞清嘉的聲音。銀珠推門進去, 室內和外面彷彿是兩個世界, 精巧的架臺錯落有致, 視線的頂點放著一架折屏。繞過屏風,能看到一個女子跪坐在鏡臺前,正側著身慢慢梳理一頭長髮。
即便每日都見,此時再看到時, 銀珠依然被眼前的美景驚得呼吸一滯。她的動作不由放緩,生怕驚擾了裡面的美人。
“小姐,你今日起的好早。”銀瓶說著走上前, 搬起鏡臺,繞到虞清嘉身後幫她照後面的髮飾。虞清嘉雖然早早就坐在桌前,但是她的精神看起來卻不太好。虞清嘉放下木梳,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她並不是今日起得早, 而是昨夜壓根就沒睡好。
虞清嘉又想起昨日的事情。
她在水亭中驀然回頭, 看到慕容簷的時候無疑驚訝又欣喜。昨日那支曲子是她彈得最暢快的一次, 全神貫注, 酣暢淋漓,彷彿因著另一個人的合曲又創造出無限可能。可是回來後的事情,卻讓虞清嘉陷入深深的懷疑中。
她腦子被驢踢了不成, 怎麼非但和盤托出系統和虞清雅重生的事情,還差點把自己夢中看到的景象也一併倒出來呢?她難道不是去幫慕容簷上藥的嗎,為什麼話題會歪到這個地方?
不止如此,她還十分愚蠢地撞翻了香爐,撲到了慕容簷身上,最後還由慕容簷抱著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