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才能在商殷的眼皮子底下,把姜宓搶過來。
姜宓心頭疑慮越發重了,但她眼眸亮晶晶地讚揚道:“穀米好厲害呀!”
谷卿閔讓她崇拜的小眼神看的甚是得意,不自覺挺起胸膛:“阿宓,這輩子我會讓你過最好的日子。”
姜宓彎著眸子點了點頭,笑得甜膩膩的,軟和的不得了。
既是出不了門,谷卿閔又看著她,姜宓一時半會也沒打算要獨自一人逃出去,她暫且跟他周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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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的失蹤,彷彿石子落水,並未在京中激盪起多大的水花,更甚者除卻那麼兩三人,旁人一概不知。
但知道的那三兩人,卻是挾裹著雷霆之怒。
不好大張旗鼓地找人,但銀蛇暗衛幾乎都被派了出去,偌大的京城,短短兩天,就讓商殷將地皮都翻了幾翻。
止戈閣書房裡,暈斜的芒光從窗牖照射進來,亮堂一半書房,另一半卻是陰影晦暗不明。
商殷坐在陰影中,他臉上表情看不清,只聽到屈指輕敲書案的聲音。
方圓單膝跪地,鬢邊全是冷汗。
良久,商殷低沉的嗓音響起:“什麼叫沒任何線索?”
聽聞這話,方圓鬢角的冷汗低落至下頜,大冬天的,他硬是背心的裡衣都潤溼了。
他謹慎回道:“大人,普天之下,能從銀蛇手下神不知鬼不覺擄走人的,不超過五人,而在京城的,就只有宮廷那位身邊的隱士。”
商殷雙手交叉攏在腹前:“你是想說,是陛下擄走了宓宓?”
“小的不敢這般猜測。”方圓慌忙否認。
商殷冷哼道:“繼續找!我要知道京城任何一家的風吹草地,嚴守城門,一個大活人不可能無聲無息就沒了的。”
方圓表情一凜,唱喏一聲,如蒙大赦地退下了。
商殷鳳眸半闔,俊美的面容在明滅不定的暗影中,閃爍出深沉的晦暗。
宓宓,你到底在哪?
姜宓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但這並不妨礙她可勁折騰谷卿閔。
總歸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舉止猶如稚子,再是過份一些,谷卿閔敢打她不成?
得益於上輩子討好商殷的經驗,姜宓十分擅長察言觀色,並把握男人的心理。
她試探過谷卿閔的底線,發現只要自己不鬧著出門,不管想幹什麼,谷卿閔都會同意。
於是,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鬧著要啃糖葫蘆,下午日落前,她還要啃第二根。
大冬天的,全京城都找不出新鮮的紅山楂,即便有,那也是一些波斯行商從很遠的地方運送到京,非常稀少昂貴。
但姜宓一天就要啃兩根,沒有糖葫蘆她便不吃不喝,隻眼淚汪汪地望著谷卿閔,直讓人招架不住。
谷卿閔目下不缺那點銀子,身邊又有好使喚的人手,故而大方的很,再是難買,每日也給姜宓備兩根糖葫蘆。
額外,姜宓嘴很挑,今日想吃野獐子嫩腿肉,明日就非要吃鍋子。
谷卿閔若是不許,姜宓就可憐巴巴抽噠著說:“殷殷就會給我吃,我要吃什麼殷殷都給的,穀米你沒殷殷好,殷殷才是對宓宓最好的人……”
谷卿閔目下無塵心高氣傲,特別還重生記起了上輩子的事,哪裡是甘心這樣被商殷比下去的?
是以,鬧到最後,免得頭疼,就總是如了姜宓的意。
日子如此快活,還能折騰谷卿閔,姜宓反而還不想回去了。
一晃十日過去,姜宓沒等到來找她的人,也同外界斷了聯絡。
正當她看谷卿閔那張臉看得厭煩,有些裝不下去之時。
這日,谷卿閔滿臉興奮地回來。
他道:“阿宓,胡羌和柔然蠻夷南下,最北邊的黃水縣被佔了,朝廷要發兵北征,你猜是誰領兵?”
姜宓心頭劃過不好的預感,上輩子雖然在冬天蠻夷會南下侵擾中原,可從未發生出北征之事。
谷卿閔惡狠狠地吐出兩個字:“商殷。”
姜宓臉色大變,一臉難以置信。
谷卿閔自顧自地說:“陛下親自下的口諭,三日之內,就要商殷開拔北上。”
“今年冬天,北邊十年不遇的嚴寒,還有雪崩雪災,蠻夷擅騎射,習慣了風雪,商殷北征……”
“必敗!”
谷卿閔眼底綻放出惡毒的點光,他太忘形,又無人可分享此等喜事,故而在姜宓面前,一說就不可收拾。
他捏著手揮了揮:“在京城,沒有人會想商殷回來。”
他說著這話,盯著姜宓眸子,一字一頓的道:“他一定會死在北邊。”
姜宓臉色慘白,她睜大了眼瞳:“怎麼會……怎麼會……”
谷卿閔暢快地大笑幾聲:“怎麼不會?兵家之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常年又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商殷匆忙出戰,哪一樣都不佔,且後方輜重,你真的以為,陛下會給嗎?”
如今不到及冠之年,遲遲不能親政的少年帝王,早已經等不了。
姜宓咬牙,憤怒地盯著谷卿閔。
她忽的揚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的一耳光抽過去。
“啪”谷卿閔臉側向一邊,五根纖細的指頭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在臉上。
他舌尖頂了下滲血的面頰,緩緩轉過頭來,眯眼審視姜宓。
姜宓垂眸,愣愣看著自己泛紅的手,她壓回跌宕而起的情緒,軟嘰嘰地開始掉眼淚。
她啜泣地打嗝,結結巴巴地說:“谷谷谷穀米米……我我不想殷殷死呀……”
谷卿閔心生懷疑,他摸了摸臉,笑著道:“阿宓,手心打疼了嗎?”
姜宓淚眼婆娑,許是不想哭,努力咬著唇,但還是止不住眼尾的溼潤。
她紅著眼,像抹了胭脂一般,無比的豔色。
她舉高手,湊到谷卿閔面前給他看:“痛痛的。”
谷卿閔低頭吹了吹,將心頭那點懷疑按捺下去:“沒事,我給你抹點藥膏。”
兩人遂默契的不再提商殷北征的事,姜宓也順勢而為,像個記性不好的孩子,轉眼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商府風雪樓鳳凰林。
宮苔枝攔住剛下朝的商殷,大聲道:“商殷,我也要北征!”
商殷冷漠抬眼:“北征之事,乃陛下提及,不曾朝議未定論。”
宮苔枝眼睛很亮,裡頭像是燃著橙紅火焰:“商殷你休想騙我,那位要你三日內出發,你不去就是抗旨不遵。”
商殷仍舊面無表情:“朝堂之事,與邇無關,我的事,亦與邇無關。”
宮苔枝被這話氣的差點撲過去咬死他:“你他孃的認慫了是不是?就為了個女人,連家國大業都不要了?我看那姜宓就是紅顏禍水!”
她怒氣衝衝,將臉都給漲紅了。
商殷表情很冷,狹長的眼梢,像凝結了寒霧冰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