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什麼感覺?”張辰問。
“酷酷的小樣兒,既陽剛又秀氣。”
“哈哈,一見鍾情啊!我也是第一眼就覺得小方是那種特別夠朋友的小夥子。”
“他呀,身上有父親、丈夫和兒子的多重人格和魅力。”
“誰是你兒子。”我反對。
“你是你是。”丫頭興奮、嬌嗔地嚷著。
“小妹那意思是說你特招人疼。”
“丫頭,張辰招人疼不招人疼?”
“說你,你拉扯我幹什麼?”張辰為小妹打岔。
“辰哥也招人疼,但辰哥有大哥哥的做派。”丫頭說的是真心話。
“這你愛聽了吧?”我說。張辰嘿嘿地笑,不言聲兒了。
“像你這樣的風流才子,過去沒少有女生追你吧?”丫頭有點兒嫉妒地問。
“沒有。是我追她們。”其實,我還真沒主動追過女孩兒。我想可能跟我是隱形同志有關吧。
“說好啊,以後可不許了啦。”丫頭警告我。
“小方對你特好。他跟我說,會把一生都獻給你的。”張辰兩邊討好地說。
“知道。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不是給他打預防針呢嘛。”
“往哪兒打?胳膊,還是屁股?”
“臭貧吧你。”丫頭一邊說,一邊偷偷把手往我肚子下邊插,我抬了一下身,丫頭在我雞雞上捏了一下。
“往這兒打?”
“不要臉。”丫頭一邊樂,一邊快速抽回手。
“方,聽好啊,一輩子都要疼小妹。要是讓小妹受了委屈,我可不答應啊。”
“你不答應能怎樣?”
“反正不行哦。”
“應該是‘不跟你好了哦’。”
“我猜你就得說這個。”張辰起身卡住我脖子。
“你要真不跟他好了,非要了他命不可。”丫頭說。
“真是那麼回事。帥,不許傷害我啊。”
“誰用你說。”張辰一到需要表達自己的感情時,嘴巴會變得忒拙。
月在雲間穿行。雲影在沙灘上徘徊。帳篷裡忽明忽暗。帥打了個哈欠,說:“睡覺嗎?”
“這種地方你還睡得著覺呀?”聽我這麼一說,小妹直樂。
“在什麼地方也得睡覺啊。”說完,用身體擠了我一下。這一擠,讓我體驗到許多的情誼——“一起睡哦。”“不許自己爬出去哦。”“不許去游泳哦。”“挨著我點兒哦。”“沒你可不行哦。”“有事叫我哦。”……
“你上中間來,一會兒你睡著了,我們倆好揉搓揉搓你。”說著,我翻身跨騎到張辰身上,等他往中間挪。
“小妹才不會像你。”帥沒拒絕,躺到中間去。
月光亮起來,照在張辰單純、善良、秀氣、睏倦的臉上。
我摸他下巴。帥閉上眼睛,嘟囔了一句:“出來忘了。”他意思是忘了剃鬚了。
“帥,我從來沒見你長出過鬍子,玉面狐狸精似的,有嗎?”
“費什麼話。你才玉面狐狸精呢。”帥睜開眼,不滿地推開我手,瞥了我一眼。
“玉面狐狸精怎麼啦?我就喜歡玉面狐狸精。”
“你敢!”丫頭大聲威脅。
張辰噗嗤一聲樂了。“他不敢,有我呢?”帥開完空頭支票,挺得意地又閉上眼睛。
我又摸他眼睛、腦門兒。帥像躲避蒼蠅似地一邊擺頭,一邊發出“嘖”、“嘖”的不滿之聲。
月光下的沙灘上可熱鬧了。被海潮梳理得十分平整的細沙上,小海蟹張牙舞爪,四處橫行。海龜像瘸子似地一拐一拐地爬行。和海蟹相遇,海龜會停下來,伸著長脖子威脅攔路的橫行者閃開。一些形狀不明的東西蹦跳著,好像在舞蹈。
帥身體輕輕抽動起來,臭小子真的瞌睡了。
一陣長時間的黑暗,外面下起驟雨。密集、單調的雨聲催人入睡。我想起《旅愁》裡的詞曲:“夜夜踏著童年路,夢裡回故鄉——”
再醒時,雨過風輕,月亮已經西沉了。明亮的月光把沙灘照得雪白。帥仰著臉,嘴唇微啟,睡得正香。丫頭一隻手搭在張辰胸膛上,臉靠著張辰的肩頭,不知道是睡是醒。
我伸手去摸張辰胸脯上的那隻纖手。丫頭被驚動了,趕緊抽回手去。
張辰鼾聲起了點變化,翻身面朝我,抱著頭繼續酣睡。這小子,真能坐懷不亂啊!
丫頭輕輕起身,要往外爬。
“一個人行嗎?”
“行。”丫頭準是要出去方便。
帥臉對著我,一陣陣熱氣噴吐在我臉上,癢癢的。我情不自禁地抱住張辰滿頭硬發的腦袋,在散發著男生汗香的頭髮上不住地親吻。
帥被弄醒了,嘟囔著:“還沒睡?”忽然想起什麼似地趕緊扭頭往身後看,驚訝地說:“小妹……”
丫頭已經出現在門口。張辰舒了口氣,翻身背對著我。為給小妹讓路,他往我這邊靠。一個小夥子熱烘烘的後背無意間進入了我的懷抱。我忍不住攔腰抱住張辰。帥輕輕用屁股拱了我一下,偷偷把我手拿開。
“外邊冷嗎?”
“好冷。”丫頭說。
張辰沒言聲兒,隨手把身上的一件迷彩服蓋在丫頭身上。
“哦,我有。”丫頭聲音有點慌亂,拿起身下那件,猶豫了一下,蓋在了張辰身上。
帥也不說話,抱著頭,側著身,裝睡。
濤聲依舊,由遠而近。又漲潮了!此時,離天亮沒多久了。
日期:2009-06-07 17:42:23
本節獻給“聲納”。
《南海椰風》(32)
天亮了。
滿天的雲層。
在漲潮,波塞冬的馬群正朝我們狂奔。
兩條舢板向我們划過來。小樸派人來接我們。
“什麼感覺?”一個戰士笑嘻嘻地問。
“青天響雷敲金鼓,大海揚波作合聲,太棒了。”
可能是我說得太肉麻了吧,帥鴯鶓似地趕緊轉到我身後去。
收拾起帳篷,我們搭舢板返航。
“怎麼像要下雨,夜裡不是這樣的。”張辰看看錶,已經七點多了,又看看黑沉沉的天。
“我們這裡天氣變化無常,經常這樣。”一個小黑戰士說。
“咱們還挺幸運的。”張辰看看我說。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太難得了。此行不虛。”
“這回滿足了吧?”丫頭說。
“可惜沒看見南天的銀河。”
“真是‘天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慾壑難填。”丫頭本來是想聽一句我知足的話,畢竟這是她爸為我們安排的。沒想到我這樣說,訕訕的,有點兒掃興。
“現在想,像一場夢一樣。”張辰眯著眼睛,滿足地說。
“你們多幸運,看潮起潮落,聽風聲雨聲,星河鷺起,畫圖難足,經常會有乘風歸去的感覺吧?”我問身邊的戰士。
“哼哼,大哥要是天天生活在這兒,就一點兒都不覺得好玩了。”划槳的戰士潑我的冷水。
“方你以後去大學講課吧。”張辰說。
“行。就一個學生,叫張辰。”
“哈哈,辰哥要拜師呀?”
“他要拜師,你可就是師孃。”
丫頭樂得前仰後合,舢板都搖晃起來了。
“拜師幹嘛,拜祖宗吧。你不是張角嗎?”
嘻嘻哈哈的,小戰士們雖然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但看我們興高采烈的,也跟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