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
兩人幾個月未曾親密,季瑜一聲悶哼,有些招架不住。本來還想強忍著謔笑她幾句,但身子比心誠實,在她舌頭探進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張了嘴迎合,幾乎頃刻間反客為主。
季瑜喘著氣推她在案沿,關鍵時刻卻突然停了下來,他還記得那次兩人玩得忘乎所以,結果她受了寒。
郭嬈見他不動,泛著水光的美眸輕輕睜開,滿含不解。
季瑜忍耐著,說:“乖,先去床上,別又著涼了。”這話也不是與她商量,說完之後,不等她反應,就將人架起,直接往內室而去。
案前女子喜愛的羅生香絲卷嫋嫋,如雲霧飄起,又如輕煙頃散,升騰消散週而復始。
流傳千古的愛情摺子戲中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情至最深處,是放下一切,能生死相隨。
最美的開始,是年少初遇時,他默默許下那句愛著她,生不離死不棄的諾言。
最美的愛情,是他愛她的時候,她也愛著他,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論生死與卿同。
山長水闊與爾伴,歲月靜好,不外如是。
第89章 宋、林
一場大雨淅淅瀝瀝, 下了一上午。
晌午之時,雷雨初歇,天地還是籠罩在一片暗沉沉中。
忍冬吹燃了火摺子,將角落裡的四盞紗燈全部點亮,陰暗的屋子有了光線充盈,頓時亮堂起來,與白晝無異。
腳步輕輕回到窗邊,復又拿起團扇, 她繼續替窗邊低著頭認真繡嫁衣的人兒打著扇。
安安靜靜沒一會兒,外面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窗邊主僕倆俱被驚動。一轉頭, 就見外邊走進來個白衣女子, 容貌秀麗,笑容甜美。
姚素馨一手提食盒,另一隻手撩了珠簾進來, 臉上一片盈盈笑意:“妙涵, 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
凌晨時分, 宋妙涵無數次被往事驚醒。心臟還在紊亂跳動,額上冷汗淋漓, 她眼底卻一片冰涼。
姚素馨噩夢般的聲音還不停迴盪在她腦海。
縱使已經重生回來了五年,所有不幸都被她扭轉,但前世不堪回首的遭遇,還是如惡鬼纏身般,讓她揮之不去。
寂靜的房裡, 唯一燈如豆,昏黃沉暗。這柔和靜景倒襯得窗外雨聲愈發清晰,也非常熟悉。
宋妙涵看著頭頂高懸的青紗帳,眼無焦距,思緒回到了前世。
前世就是這個雨季,姚素馨言笑晏晏送來一碗下藥的花露蓮子羹,將毫無防備的她丟給一個變態富商糟蹋。
她不懂男女情.事,一早醒來,只發現身下有些異樣,不太疼,卻也難受。
不是沒有驚疑疑惑過,但身上沒有任何痕跡,也問過貼身丫鬟迎夏,她卻說,自己只是睡著了,什麼都沒發生。正欲找忍冬,卻有下人慌忙來稟,說在後院石井裡發現了她的屍體,泡了一晚井水,屍體浮腫發白。
下人說,是雨天路滑,忍冬不小心栽進去的。
那是從小陪她長大的丫鬟,在她沒有父母關懷的時候,總是忍冬陪著她。兩人說是主僕,更似姐妹。她心中大慟,徹底忘了自己身體的那一點點痛感,鞋子都沒穿就跑出去,抱著忍冬的屍體痛哭起來。
然後,兩個月後,她莫名其妙懷孕了,她才知道,自己那日是被人侵犯了。同時也突然猜到,忍冬不是失足落水,她是因為看到了真相,被人謀殺。
宋妙涵記得很清晰,被人發現懷孕的那天,是個風和日朗的好天氣。
她正在楚府參加未婚夫祖母的壽宴,排排丫鬟端著珍饈玉盤上桌,忽然有人端了盤生豬肉到她面前。肉上還有殷紅的血跡和豬毛雜質,混合在一起非常噁心。旁邊有姑娘聞見異味瞧過來,嚇得尖叫了起來,更遑論離得最近的她。
看著一堆腐肉,聞見那股腥味,她胃裡翻湧,吐得臉色慘白。
一向不喜歡她的楚風離母親高氏,突然變得異常熱切,過來攙著她擔憂關切,又怒斥送錯東西的丫鬟,還二話不說請了大夫過來。
然後在眾目睽睽的壽宴上,大夫說,她懷孕了。
然後,一切都亂了。
印象最深的,是本來對她關懷備至的高氏。
高氏突然翻臉,絲毫不顧她的暈沉虛弱,揚起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將她打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一抬頭,又對上了楚風離不敢置信,心痛失望的雙眼。
周圍還有各種異樣的目光,都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未婚先孕,生性浪蕩,各種難聽的話不斷增生。
任她怎麼解釋,別人看她的目光都是輕賤鄙夷。
她滿腹被冤枉的委屈無處訴,回到淮陰王府,宋深也打了她一巴掌,看著她的眼神既是憤怒又是恨鐵不成鋼。
宋深說,高氏要求退親。他說,要她將孩子打掉,他會安排她嫁給他的一個忠厚下屬,讓她安安穩穩過下半生。
可她喜歡了楚風離那麼多年,嫁衣都繡好了,退親於她無異於晴天霹靂。她哭著求宋深,說:“求父親不要退親,父親,我和風離是真心相愛的。只要能在他身邊,我可以不要正妻之位的,做妾也可以啊,父親!”
宋深看著自己養大的這個女兒,一臉心痛:“妙兒,可是人家嫌棄你,不要你啊。”
宋妙涵驟然臉色慘白,跪直的身子軟塌下來,跌坐在地,眼裡的星光子一點一點湮滅,逐漸氤氳起的朦朧水霧都遮擋了視線。
宋深說:“妙兒,過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現在只問你一句,和你發生關係的男人到底是誰?”
宋妙涵腦子裡一片空白,迷茫地搖頭,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明明只是去楚府參加了個宴會而已,她怎麼忽然就被診出懷孕了,現在還要被退親了。
混混沌沌中,她腦子裡忽然蹦出些似聽過又像未聽過的話來——
“你們在幹什麼?小姐!”忍冬的驚叫聲。
“你個死丫頭,敢壞老子好事,給老子滾!”粗糙大喘的男音。
“姚素馨,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麼能這樣害我家小姐,你放開我!”
“我惡毒?忍冬,你睜開眼好好看看,你家小姐現在可享受著呢,是她纏著那個男人不放!再說,那個男人可是這京城有名的富商,你家小姐跟了他,不虧!”
是姚素馨的聲音。
還有陌生男人的辱罵與粗喘,各種聲音混合在腦海不斷交織,宋妙涵突然間頭痛欲裂,越深想越頭疼。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不已。
宋深看著這樣的宋妙涵,卻是以為她在袒護那個男人,所以不肯說出他的名字,突然就對這個疼愛多年的養女失望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