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心下不由更加鬱然。
陸衍走過去,板過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你過壽誕不是有個傳統?壽星只要在壽誕這天許願,願望定能成真,我准許你對我許個願。”這個傳統還是他偷看她家書時看到的。
沈辛夷不解地看著他:“現在嗎?”
陸衍大概是掐準了時間,用下巴點了點屋中更漏,眼底似有深意:“子時已過,現在就是你的壽誕。”
沈辛夷摸了摸尖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哪怕我讓你把那銅環帶一個月,你也會戴?”
陸衍:“...”
他淡淡道:“機會只有一次,你確定要這麼用?”
他眼神複雜,似乎帶了試探,卻又有些猶豫,他心思百轉,面上卻沒什麼波動,停頓了片刻:“把你的心願說出來,我必應你。”
你能不能忘了仇恨,別再怨恨沈家?
沈辛夷心裡還是比較有逼數的,哪怕成為傲天老大也沒理智盡失,憑她讓陸衍放下仇恨,這怎麼可能?
所以這個念頭在她心裡一閃而過,她抿了抿唇:“我錦衣玉食,日子順遂,又手握魏朝經濟命脈,實在沒什麼心願。”
陸衍緩緩出了口氣,面上有幾分欣慰:“你既想不出來,就讓我來說吧。”他淡淡道:“我可以暫時不動沈家,你和沈家書信往來也好,探親也罷,我暫且不會阻你攔你。”
沈辛夷一雙桃花眼都瞪圓了。
他又繼續補了句:“只要你聽話。”
沈辛夷張了張嘴,他不想讓她開口,一根食指已經抵在她的唇上:“聽我說。”
“我瞧你近來心緒煩亂,所以想討你歡心,我買的東西你不喜歡,其實我心裡很明白你想要什麼,可我做不到。”
“我輾轉幾日,心頭不安,但今日還是說了這番話,應你一諾,只是為了討你歡心。”
“你可明白?”
沈辛夷不由握住他的手,心下酸澀難言,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訥訥道:“殿下...”她抱住他腰:“為難你了。”
陸衍伸手撫過她一頭長髮:“你醒過來了?”
沈辛夷一怔,也反應過來,低低嗯了聲。
陸衍輕輕一笑:“看來討你歡心這法子還是管用的。”
他摩挲著她的柔軟長髮,神色沉寂,在心裡向亡母道歉。
兒臣不孝,母后勿怪。
暫時,我只是暫時放過沈家而已。
......
陸衍有意為她操辦壽宴,沈辛夷本來就沒向人發帖子傳訊息,因此早上起來吃了碗長壽麵就算過了生日,他摸了摸她的臉,坐在一邊陪她吃長壽麵:“你確定要這般簡單?”
沈辛夷答非所問,用湯勺攪著麵湯:“也不簡單啊,這麵湯用各樣稀罕食材熬了十八個時辰,面還是加牛乳雞子和的,一碗麵頂的上尋常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陸衍為了讓她不再鬱郁不快,給她的承諾讓她既感動又心酸,但他也直說了只是暫時,以後說不定就不死不休了。兩人能甜蜜一天是一天吧,以後都順其自然了,以後如何也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又轉頭在陸衍唇上親了下:“再說請那麼多人鬧哄哄的做什麼,我也不稀罕那些排場,有你陪著就夠了。”
陸衍反含住她的唇瓣,含含糊糊說了個好。
她壽誕這天還真就什麼都沒幹,被他強拉著在屋裡廝混了一天,還是皇上下午傳召兩人才整好衣服進宮。
文昌帝開門見山:“回鶻和突厥的使節要進京,他們這次來是有意求和,咱們也不能失上國風範,所以朕打算讓你去迎接使節,你意下如何?”他頓了下,又道:“跟隨使節團一同來的還有一位回鶻公主,作和親之用,所以讓太子妃跟你一道去,她是女子,也方便招待這位公主。”
陸衍面色微沉,不語。
沈辛夷把父子倆各看了一眼,心裡瞬間明白了。
當年皇上把陸衍和她爹派去戍邊,防止回鶻進犯,也有讓兩人互相牽制的意思在,兩人雖說素有仇怨,但對戰事上絕不含糊,一東一西打的回鶻突厥俯首稱臣,但後來陸衍重病,皇上怕她爹一家獨大,乾脆把他爹調往泉州,換了箇中庸之才過去,這些年邊關屢屢戰敗,讓回鶻得意不說,魏朝被迫賠了好些財物錢糧,雖不至於傷筋動骨,可也十分丟人。
陸衍何等心高氣傲?讓他去迎接自己當年的手下敗將,他自然不會答應。
文昌帝見他不語,嘆息一聲,難得示弱:“朕現在無可用之人,頭上幾個就不說了,老六是個混賬,老八又利慾薰心,其他幾個年紀尚小,但若不使皇子迎使團,未免不夠鄭重,你病情漸穩,朕也只好讓你跑一趟了。”
他又溫聲寬慰:“放心,只是把使團接進京而已,又不是讓你卑躬屈膝討好那些蠻人。”他見陸衍不答,繼續苦勸:“不是讓你去回鶻邊境把人接回來,他們要在北庭停頓一段時間,你只用在北庭把他們接進京就行,你只負責接人就行,旁的都不用你操心。”
沈辛夷心裡一跳,北庭就在南疆境內,南疆其實就是後世的舊疆,現在還是頗為神秘古老的一個地方,最近事情頗多,她一直沒能仔細調查,若這回去南疆,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給陸衍解蠱毒的線索!
她心裡一喜,不著痕跡地用拐肘撞了撞陸衍。
陸衍去不去都無所謂,唯一看的就是他想不想,他正要開口拒絕,忽被沈辛夷撞了一下,她大眼不住撲閃著,有幾分焦急。
他思忖片刻,拱手道:“兒臣領命。”
兩人出了紫宸殿,出宮做上了馬車,陸衍低頭問她:“為何催著我應下?”
沈辛夷:“北庭在南疆境內,我想看能不能找到解你身上蠱毒的法子。”
陸衍目光一暖,唇角不覺揚了揚,說出來的話卻還是不中聽的:“我當年才中毒之時,太史公幾度出入南疆,卻毫無所獲,還是後來他自己琢磨了方子為我減緩病情,你覺著你去了能有什麼用?”
沈辛夷聽他這般說,不由沮喪起來:“我還以為有法子呢...”
陸衍摩挲著她的臉:“生死有命,我早就看開了。”
沈辛夷推開他的手:“你看得開,我看不開,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當寡婦。“
陸衍乾脆把她打橫抱起來,兩隻輕鬆解開她大氅的玉扣:“道家有采陰補陽之法,前朝皇帝都照此術修煉,我們多試試,說不定病就好了。”
現在還在馬車上,沈辛夷嚇了一跳,立刻從他腿上跳下來,腦袋差點磕在桌上:“要死!你找別人試去!!”
陸衍不過是逗逗她,他伸手護住她的後腦:“我只你這一個夫人,還能找誰試?”
沈辛夷啐他:“前朝皇帝不就是因為修仙問道亡國的嗎?你還敢拿他們舉例,我看以後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