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樣,望向嚴素道:“小素你是不是……是不是還在為小時候的事恨我們?阿姨知道是阿姨的錯,可你爸爸到底還是你親生父親,他這麼多年其實——”
“你說的沒錯。”
嚴素目色澄澈,點頭同意。
趙宣婼一怔,準備好的措辭沒了用武之地,眼裡已經漫上淚,訝異地望著嚴素,半天反應不過來。這還是今天見面以來,嚴素首次打斷她話,竟然表示同意?
既然同意,那她前面的話怎麼還說得那麼冷硬,好像要跟他們劃清界限一樣。
在趙宣婼茫然的眼神中,嚴素從容望過去,“姜致修的確是我的生父,最開始將你們介紹給阿政的時候,我也已經說了。但是……”稍一側目,乾乾淨淨的視線落在了趙宣婼身旁的姜致修身上,嚴素繼續平靜地說道,“他也只是我的生父……僅此而已。”
“嚴素!你怎麼能——”
趙宣婼急了,背脊一直,原本慈厚的聲音瞬間拔高,聽著都有些刺耳。
“阿姨,你是想讓阿政幫你兒子安排工作對嗎?”再次打斷了趙宣婼的話,嚴素臉色仍是溫和的,語速不急不慢,很從容,“你想借由我,幫你兒子謀個好前程。”
氣焰瞬間焉了下來,趙宣婼心虛地瞧去了嚴素身旁,便見氣質矜貴的男人,一手隨意搭在桌上,一手虛環在嚴素身後,微凝眉心,用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悄然將嚴素籠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防止外界危險的侵害。
而她與姜致修,或許便是男人眼中危險的存在。
手開始微微發抖,趙宣婼垂眸深呼吸,用力捏緊了拳頭,還沒想好怎麼應付,便聽對面的嚴素又出聲了。
“阿姨,我也不恨你們,我說的是實話。對我而言,恨也是一種感情,還是一種很濃烈的感情,沒有必要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姜致修是我生父,這點毋庸置疑,不需要特別強調。但從十二歲那年,直到今天快十六年,這是我們第一次再見,而我會來,不是為了重續曾經的父女情,而是他仍是我生父。”
趙宣婼臉色有些發白,聽不明白嚴素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一會兒說只是生父,一會兒又說仍是生父,生父生父聽得人就冒火,要不是忌憚她身旁的男人,她才懶得在這裡聽她說廢話!
“那既然你還念著他是——”
“夠了!閉嘴!”
趙宣婼話沒說完,便被旁邊的丈夫吼斷。
她難以置信地扭頭,憤怒地瞪向姜致修:“你衝我吼什麼吼!?是你女兒不願認你,你吼我有什麼用?!”
“我讓你閉嘴!”姜致修怒紅了眼,看向趙宣婼的眼神猙獰,很嚇人,喘著粗氣,半晌驟然起身,離開前又頓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也不敢回頭,只是嗓音沙啞,似對嚴素說,“爸爸……對不起你……”
等姜致修勾著背,獨自離開了。趙宣婼抖了下,張著嘴,眼裡含著淚,重重呼吸下,回過神。剛剛姜致修看向她的那一眼,太嚇人,彷彿要跟她同歸於盡。夫妻這麼多年,他們也不是沒急過眼,但像剛才那樣,充滿恨意的,卻從未有過。
她雙手握在一起,用力咬了咬打顫的牙,平復後一抬眸,見對面兩個人從容依舊,彷彿就是看了場跟自己無關的大戲,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樣,瞧得人又恨又羞,想立即走,又略不甘心。
她還沒忘,她今天是為兒子的前程來的,就這麼把關係鬧僵了離開,就像是瞧見了個金窩窩,不去撿還踢得更遠一樣,又蠢又慫!
趙宣婼壓下心裡的嫉恨,舔了舔唇,整理好了心思,正準備要開口,卻又被嚴素搶在了前頭。
“阿姨,我不會幫你的。我媽媽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沒有弟弟。但如果阿政出於個人意願,想要幫你,我也沒有意見,只是絕對不會、也不能因為我的關係。”
傘棚旁,纏繞在木質花圃上的彩燈亮了起來,瞬間將嚴素溫和的眉眼照亮,長長的睫羽半闔,掩映著裡面淺淡的溫潤柔光。
趙宣婼也不與她多糾纏,厚著臉皮,顰眉看向梁政,咬緊唇,眼溼紅,如果歲月能回溯,配上她年輕時的樣貌,一定是柔弱楚楚,絕少有人能夠拒絕她,尤其是男性。
可惜歲月無情,她對面的男人更是骨子裡冷血至極。
梁政為難地皺起眉,笑了下,似乎反覆斟酌了幾遍,終於忍不住出聲:“伯母,你眼角的皺紋……剛好像夾死了一隻蒼蠅……”
趙宣婼臉一癱。
梁政垂眼:“哦,它現在掉了,掉進了你的咖啡裡。”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小長假結束了,寶寶們我們又見面了,mua~
☆、chapter 89
梁政態度誠懇地說完。
趙宣婼頓時臉色漲紅髮黑, 唇色慘白,張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只覺得嗓子眼堵著一口血,想嘔都嘔不出來。
“伯母, 這杯咖啡算我的, 您也別喝了,免得等會兒喝了鬧肚子, 心情壞了又怪到阿素身上。”
梁政輕聲笑,眼底卻冷得很, 屈指敲擊桌面,有一下沒一下,聲音輕微,卻明顯加劇了氛圍的凝重。
“就剛剛阿素說的話, 我這裡也跟您表個態。傳統的婚姻觀念, 一男一女結婚相當於兩個大家庭的連線,在我這裡不適用。我娶的是嚴素,跟她出身什麼家庭,有些什麼家人沒有分毫關係, 我也不在意這些,就算愛屋及烏,我也只會愛及她在意, 她認可的人。”
“她不在意,不認可的,於我而言, 也就相當於陌生人。您說,我一個做生意的,會這麼無私奉獻,路上隨便見著個跟我伸手討要的人,就會給她她想要的?先不說這做法合不合適,最首要的是,她沒這個資格,您能明白嗎?”
梁政慢條斯理將話說完,指敲桌面的手頓住,眼底卷著冷笑望過去,慵懶的語氣,不見絲毫不耐煩。
可趙宣婼卻覺得難堪至極,雙手不自覺攥緊,咬緊的牙關都在打顫,要不是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對面這男的她估計惹不起,她肯定立馬大罵回去!
一桌沉默了片刻,趙宣婼氣得渾身發抖,拿起包,臨走前還狠狠瞪了嚴素一眼,彷彿在無聲斥責她的無情無義,走得步伐又大又快,連句再見都沒有,就像在逃難似的。
挑了下眉梢,梁政哼笑一聲回頭,準備問嚴素走不走,便瞧見她纖細的手虛握杯子把手,望著那女人離開的方向,微微出神。
到嘴的話沒說出口,梁政就先聽她聲音低弱地問:“我這樣,是不是不孝?”
略一怔,隨後伸手撫上她的長髮,梁政語氣極溫柔:“不是不孝,只是不愚孝。不管你認不認他是你父親,不幫他兒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