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嚴素轉身又要走。
梁政見她要走,立馬又條件反射抓住她胳膊:“你要去哪裡?”
由於閒著的那隻手正握著水杯,所以他伸出去抓人的手,又是那隻正在輸液的。
嚴素回眸,瞧見輸液軟管上又出現一小段迴流血柱,眉頭一緊,語氣冷冰冰的。
“去問護士有沒有毛巾,拿來給你擦下汗。”
心裡不由納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好心。
她覺得,她叫了救護車,把他送來醫院已經仁至義盡了,實在應該在醫生給他紮了針後立即離開,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的。
而且他身份地位都擺在這裡,又不會缺了照顧。
可最後,她還是放心不下,心軟陪護到了現在。
送佛送到西吧,嚴素寬慰自己,低頭去扒他手。
“……那你快點回來。”
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繃緊的身體暫時放鬆,梁政虛弱地靠著枕頭,歪著腦袋,大概因為發熱的原因,沒什麼精神的雙眼溼漉漉,看著很可憐。
嚴素抿了抿唇,沒說什麼,直接走出了病房。
看著她走出去,直到沒影了,也聽不見腳步聲了,梁政才收回目光,腦袋回正,微仰著,有些疲憊難受地閉上眼,緊起了眉,努力緩和下渾身力氣彷彿被抽乾的不適。
再睜開眼,喝了兩口水,將水杯放去床頭櫃。
眼睛重新閉上,仰頭,用手背蓋住眼皮,他意識這會兒徹底清醒了,也想起了昏倒前,他對嚴素做的混賬事,忍不住扯唇笑了下。
雖然惹人生氣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竊喜偷香成功。
即使他當時頭是暈的,也不妨礙他清楚地記下那個強迫的吻,美妙至極的滋味。
柔軟溼甜。
誘得人一身血脈噴張。
深入口中,舌尖糾纏的感覺,跟嘴唇輕輕碰下臉頰完全不同。
那是從脊椎骨纏綿而上的戰慄,再強大的理智也要丟盔棄甲。
想到親吻臉頰。
梁政又不由想起了剛剛的夢。
手從眼皮上拿下來,他徐徐睜開眼睛。
媽的。
怎麼會莫名其妙做夢夢見以前發生的事情?
他都快三十歲了。
還能忽然冒出童年陰影?
更煩人的是,夢裡還要聽蘇未眠那傢伙奚落一番。
簡直沒法忍!
嚴素拿著毛巾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梁政嘴角抽搐,滿臉陰雲密佈的模樣。
她在門口頓了頓,心裡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叫醫生來給他再看一下腦子?
還沒等她猶豫出結論,梁政轉頭朝她看來:“回來了。”
虛弱地衝她微笑,剛一臉陰沉的古怪樣子,彷彿是嚴素的幻覺。
輕咳了下,嚴素點頭,拿著毛巾走過去,遞給他:“你自己,擦一下吧。”
梁政抬眸望她,眼神溼漉漉的,某種訴求到了喉嚨口,又在嚴素一皺眉後,懨懨打消,接了毛巾,直起上身。
背部離開枕頭,上身剛直起來,梁政又頓住,看看拿著毛巾的那隻手,又看看放在被子上正在輸液的那隻手。
梁政朝著嚴素一展胸膛,理直氣壯請求:“幫我脫一下衣服吧。”
嚴素:“……”
望著他,沒有動。
梁政面不改色:“剛剛護士說打針這隻手最好不要動。”
嚴素嘴角一抽:“我先幫你拿毛巾。”
梁政扭身一躲,“我現在很虛弱。”彷彿為了證明虛弱,才扭一下身子,他就忍不住猛咳了起來,“就算你幫我咳咳……幫我拿了毛巾,我一個手咳咳……一個手也咳咳……”
差點被這人裝模作樣的樣子嘔死,可就算知道他八成是在裝樣子,嚴素也還是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你別說話了!”
似嗔的一聲低呵。
嚴素怒瞪他一眼,粗暴地掰過他肩,面對自己,伸手去解他襯衣的紐扣。
第一粒紐扣快速解開,沒有半點猶豫,第二粒慢了點,露出兩段精緻白皙的鎖骨,汗珠像露一樣附著在上面,等嚴素緩緩解開第三粒時,幾滴汗滾下來,滑過精實的胸膛。
嚴素沒怎麼見過男人的胸膛,就算見也只是偶爾在電視劇電影裡瞄見的。
她無從對比,可也覺得梁政的身材很好,肌肉線條流暢,精實性感,不會噴張到讓人害怕的程度。
隨著白襯衣紐扣一粒粒解開,室內溫度不斷攀高,嚴素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彷彿發燒也成了傳染性疾病,燒得她腦子發昏。
手指冰涼的觸感,從滾燙的臉頰擦過,耳畔響起道聲音,低啞含笑:“你臉好紅啊,是不是被我傳染了,要不要叫醫生也看看?”
嚴素驚一下,驀然起身後退,同時用力揮開他手。
“嘶”一聲,梁政叫痛。
“我就好意關心你一下。”剛剛調戲的腔調瞬間收斂,梁政抽抽鼻子,眼睛溼潤,幽怨又控訴地朝嚴素望過去,“我都病到昏迷了,你還這麼用力。”
烏黑的短髮掩映眉目,可憐巴巴的模樣,譴責著一句:你好狠的心!
嚴素紅熱的臉頰還沒涼下來,就親眼目睹了一位戲精的誕生。
她嘴角抽一下,想怒沒地方怒,又望見他手背輸液軟管再次出現回血。
眉頭一緊,顧不得跟這人計較,嚴素立馬轉身去找護士來看。
護士來到病房,給梁政重新紮了針,又委婉囑咐一遍,打針就好好打針,別亂動,想打情罵俏,也等打完針,回家再說嘛,不然到時候組織水腫了,難受的還不是自己?
嚴素張嘴剛要解釋,可給梁政重新紮了針的護士,已經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識趣地走了。
懊惱地一回頭,看見床上剛還一副弱不禁風樣的男人,這會兒沒事人一樣,把遮擋春色的被子拉下來,用毛巾緩慢擦去胸膛的黏膩感。
嚴素沒敢多看,又立即轉過身背對。
身後一聲壓抑後仍不小心洩露的輕笑,好像在揭破她的心虛,讓嚴素更覺得難堪。
她咬了咬嘴唇,低著頭訥訥說:“你現在也醒了,我就先——”
“嚴素,幫我個忙好嗎?”
梁政忽然的一聲,打斷了嚴素的話。
語氣略顯哀求,讓嚴素一時沒反應過來拒絕,本能偏了偏腦袋問:“什麼?”
“你先轉過來,我又不是女人,你這一副避嫌的模樣,才更容易讓人誤會。”
嚴素皺眉,可猶豫了一下,還是嘆口氣,轉過身來,視線錯開不看他,又問:“想讓我幫什麼?”
梁政甜甜一笑,模樣極其乖巧,把手裡的毛巾遞過去:“幫我擦下背。”
嚴素:“……”
怒目瞪過去。
這人還能更得寸進尺點嗎?!
事實證明,能。
“我韌帶不好,單手夠不過去,而且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