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說小也不小。你且回去等著,等我稟明太后娘娘,有了結果,鹹熙宮自會遣人來告訴該如何做。”
一聽孫太后的名頭,小宮女一凜,又慶幸自己前來稟報,否則若真出了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衝著金縷磕了個頭,小宮女便垂首出去了。
坐在桌邊又過了一陣,金縷才站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卻不是去孫太后那兒。
*
在暖閣裡拄著柺杖走了一圈,聽金縷說了前因後果,趙陸扶著金公公的手,在寶座上落座。
金縷見狀,有些擔心:“陛下的腿,果真無事麼?”
怎麼瞧上去,倒像真的一樣?
趙陸揮了揮手邊的柺杖:“無事。”
又忽道:“無事也要給朕生事。”
語氣冰冷,難得見他如此動怒。
聞言,金縷和金公公一道垂頭,連出氣兒都輕了。
再出聲,趙陸已恢復了先前的平靜,道:“既然她要,你就讓那小宮女把東西給她。”
金縷應是。
“金公公。”
金公公忙上前:“陛下。”
趙陸便道:“你領著姑姑去拿。至於孫太后那裡,姑姑如實稟告就是。”
金縷不敢多想,跟著金公公走出了暖閣。
只是走出暖閣才恍惚想起,養心殿如何能有砒.霜這種東西?
但見金公公拿出一包珍珠研的粉,遞給了金縷。
金縷有些詫異:“金公公?”
金公公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金縷細想了想,又點了點頭:“是,我明白了。”
送金縷出了養心殿,金公公一回暖閣,便聽見趙陸在問:“湖嬪呢?”
金公公忙上前:“回陛下,娘娘在後頭午歇呢。”
趙陸奇怪:“怎麼不上這裡來睡?”
金公公便訕笑:“娘娘身子不便利,身邊的宮女怕衝撞了這裡,勸著娘娘在臻祥館裡睡了。”
趙陸皺眉:“衝撞什麼?”又道,“我去看看。”
金公公不好攔他,只好跟在後邊。
等到了臻祥館,趙宜安正好醒了,延月在替她穿衣。
見趙陸進去,幾個宮女忙跪下。
擺了擺手,將柺杖交給金公公,趙陸走到床邊坐下。
瞧趙宜安一副未清醒的模樣,趙陸先頓了一頓,而後才小聲問:“還流血麼?”
聞言,趙宜安點點頭,又靠了過來。
將人攔住,趙陸又問:“想再睡會兒麼?”
趙宜安又點頭。
趙陸便伸手抱起她,對著跪在下邊的延月道:“拿斗篷來。”
一直將人抱到暖閣,趙陸才放下她,理了理她的頭髮,輕聲道:“宜安,我有一場戲,要你跟我一同演。”
原本想著等她睡醒了再說,哪知一聽見演戲,趙宜安的眼睛霎時就亮了起來。
☆、砒.霜
這裡趙陸和趙宜安細細說明,那廂, 金縷出了養心殿, 徑直朝西北的鹹熙宮而去。
孫太后也是嚇了一跳,又嗤笑道:“藥鼠用她自己動手?真是新鮮。”
金縷便適時回道:“奴婢多嘴問了咱們在萬安宮的人, 回說, 這幾天妙才人有些心神不寧, 連蘭才人去找她,也多推脫不見。”
這二人一向此不離彼,彼不離此,孫妙竹忽然這樣,確實叫人生疑。
想了想, 孫太后問:“上回咱們拿來藥鼠的砒.霜, 可還有剩的?”
金縷道:“倒還有一些。”
孫太后便道:“你去拿來,叫那個小宮女給她。”又道,“派人盯著, 我倒要瞧瞧, 她到底要藥誰。”
垂首應是, 金縷獨自出了暖閣。
忽然被太后娘娘身邊伺候的金縷姑姑傳喚, 小槐渾身發著抖,跪在春禧殿的次間裡,不知該作何。
只聽得金縷在上首問:“前些日子,就是妙才人同你討要的砒.霜?”
小槐一凜,磕了個頭道:“回姑姑的話,是。”
誰知原本一直淡淡的金縷, 聽見她如此回答後,倏而喝道:“茲事體大,你為何不上報?”
小槐一驚,連忙垂下頭去:“姑姑明鑑,奴婢還以為這是小事……”
她們往常也用砒.霜藥過老鼠的,這一回妙才人隨口提起,小槐便也應下了。
金縷在頭頂輕哼了一聲:“不知輕重。”
又扔下一個紙包:“拿去罷,就說是你託人得的,不必提起鹹熙宮,知道了?”
小槐雖遲鈍,這會兒也知道,此時該聽金縷的話,便求道:“姑姑,奴婢絕不會說半個字。還請姑姑原諒奴婢不懂事,饒奴婢一命。”
“饒不饒你,要看太后娘娘如何決定。你若將事做好了,到時候,我自然替你多多求情。”
小槐便忙磕了幾個頭,又將紙包小心翼翼揣進懷裡,躬身退出了次間。
*
從向小宮女討要砒.霜後,孫妙竹便開始有些惴惴不安。
她雖然早存了這一份心,事到臨頭卻仍是害怕。
誰看不出陛下對湖嬪的用心?不管成不成功,這事必定會鬧起來。
在行宮時孫妙竹就開始謀劃,那時她便已經將砒.霜拿到手,這一回又在萬安宮裡向小宮女討要,只是為了事發時替自己脫罪罷了。
她也找好了替罪羊。vx公號:anantw66
平日裡最愛出風頭,背地裡也常對湖嬪不滿的孫語蘭,除了她還有誰呢?
坐在房裡,孫妙竹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也不想這樣做的,只是這幾個月來,陛下行為舉止,無不透露著對湖嬪偏愛萬分,實在叫她看不到一點希望。
何況孫太后也不喜湖嬪,若湖嬪真出了事,想來孫太后必無暇深究。
有孫太后壓著,就算陛下想做什麼,也做不成。
而且她隱約明白一點,湖嬪並未有家族在背後替她撐腰。
只要平平安安過了新年宴,那就是新的開始了。
如此安慰著自己,門外忽傳來一聲輕喚。
“妙才人在麼?”
孫妙竹立即回過神來,道:“是誰?”
“是奴婢,小槐。”
孫妙竹便又問:“可有何事?且進來。”
門簾被撩起,露出半個小宮女的身子:“才人。”
孫妙竹朝她招招手:“外頭冷,裡邊說話。”
小槐入了門,福禮道:“奴婢是來向才人奉上東西的。”
語畢,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垂著頭,用雙手呈上。
孫妙竹卻一副訝異模樣,問道:“是什麼東西?”
小槐也有些疑惑,只答道:“前頭娘娘說,在廊下瞧見有小鼠跑過,便叫奴婢拿些砒.霜來,用來驅鼠的,這便是了。”
聽她說完,孫妙竹才假作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倒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