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她們半途將湖嬪喊醒,還不能按應秋的打算,去對面陛下屋裡。
瞧著坐在床上的趙宜安的神色,應秋越發氣憤。
好好兒的嚇壞我們湖嬪,是你這太醫能擔得起的責任麼?
想了不少東西,一直靜靜診脈的胡太醫終於收了手,問:“娘娘信事如何?又是何時承寵?”
應秋簡直要氣瘋。
這也是你能問的東西?
瞧見趙宜安疑惑的模樣,應秋在屏風後掐著嗓子先回:“娘娘信事頗為穩定,只不過這兩月,倒是沒來了。我們也正奇怪呢。”
延月一驚,忙要打斷她。
在太醫面前,說什麼胡話。
應秋卻不怕,對她做著唇語:“無事,娘娘好得很。我只是逗逗他。”
延月無奈,又低頭看向趙宜安,見她正認真解著手腕上的絲線,便彎腰下去,輕聲道:“奴婢來罷。”
橫豎她們有李太醫,應秋雖然瞧著氣焰高,但也懂醫理。有他們在,娘娘必定無礙。
延月也就由著她去。
聽見應秋的話,屏風外的胡太醫一愣,有些狐疑地望向李太醫。
李太醫只作不知,目視前方。
順著他的目光朝左邊看,只有一副晾在高几上尚未完成的寒梅圖。
胡太醫腹誹道,這有什麼好看的?
但事還未了,他又問:“太后娘娘說,湖嬪先前傷了頭,不能憶起往事。所以讓臣也問問,娘娘近日恢復了多少?可記起事兒了?”
聞言,屏風後的趙宜安忽然抬起了頭。
手腕上的絲線已經解開,延月才起身,就看見趙宜安一副走神的模樣。
見識過趙宜安憶起往事是何情況,應秋擔心她又頭疼難受,忙插嘴道:“哎呀!太醫問此事,可是因為會波及娘娘腹中龍胎麼?”
胡太醫一頓。
他什麼時候說湖嬪有孕了?
只聽屏風後頭嬌裡嬌氣的宮女又道:“我們也擔心呢,不知太醫可有什麼養胎的好法子?”
胡太醫哼了一聲:“我何時說過湖嬪有孕了?”
“是麼?”宮女訝異,“但李太醫診的是滑脈……”
李太醫便拱手笑道:“自然是聽胡太醫的話。我才疏學淺,怕診錯了可就不好了。”
這也能診錯?
胡太醫一時氣悶,只道:“我也不知了,等明日再來罷。湖嬪娘娘,臣先告退了。”
他走了,李太醫便也告退,臨走前不忘同應秋說:“娘娘並不是……”
“我們知道。”應秋將他送至門口,“李太醫放心罷。”
李太醫安心走了。
再回去,延月正命人收屏風,趙宜安坐在床沿,盯著鞋子出神。
應秋便上前蹲下:“娘娘。”
趙宜安轉向她。
只見應秋笑意盈盈:“咱們去陛下那兒,讓陛下安慰安慰,好不好?”
*
胡太醫來行宮一事,趙陸自然知道。
他是奔著趙陸的傷來的,暗裡再看看趙宜安的情況。
金公公將人引去西次間,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趙陸自書裡抬起頭:“你不留下?”
金公公一噎,小心問道:“陛下這會兒不需奴婢伺候麼?”
他當然不需要。
但趙陸沒說,低下頭繼續看書。
又過了一陣,外頭傳來腳步聲,趙陸略略一聽,就知道是胡太醫走了。
正要抬頭吩咐,金公公卻已經問了:“陛下,可要奴婢去問問情況?”
盯著書上的字看了幾個,趙陸點頭道:“去。”
金公公便告退。
只是才過了一會兒,門簾又被掀起。
趙陸低著頭,問:“這麼快?可有什麼事麼?”
但來人不答,又停在門口不動。
趙陸奇怪,抬起頭,只見趙宜安站在那兒。
身邊沒跟人,趙宜安手裡捧著小手爐,孤零零一個人立著。
見此狀,趙陸脫口就問:“你來做什麼?”
說完才忽察覺,這話聽著倒有些咄咄逼人。若是此刻的趙宜安,必定又要同他置氣了。
但趙宜安並無惱意,只輕輕道:“我來找你的安慰。”
她說話聲音細細的,又委屈又可憐,像才受了欺負的小狗,嚶嚶哭著回家找慰藉。
趙陸霎時就心軟了,放下書,道:“過來。”
趙宜安慢慢走到他身邊,坐在床沿瞧著他,眼裡尚含著淚。
趙陸抬手,一面替她將鬢邊的碎髮撩起,一面柔聲問她:“誰欺負你了?”
趙宜安還未見過除趙陸等人之外的人,胡太醫又心懷歹意,她雖然忘記了事,卻察覺到了胡太醫的不友善。
說的話斷斷續續,趙宜安抱著手爐掉淚:“胡太醫。他說我,說我並沒有孕……”
趙陸一頓。
這事兒他們都知道,也隱晦地說過,但趙宜安,還真不知道。
可他又沒法兒明說此事。
只好道:“沒有就沒有,不值得哭。”
趙宜安抽泣道:“有孕不好麼?”
趙陸的表情僵了一瞬,道:“自然——不好。”
聽他這樣說,趙宜安便點點頭,表示知道:“那我不氣了。”
趙陸收回手:“嗯。”
“還有——”
哪知趙宜安的話仍未說完。
她抓住趙陸欲收回的手,眼淚掉得更兇:“你也欺負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宜安:嗚嗚嗚嗚嗚胡太醫說我沒有孕。
小陸:……
☆、服軟
擱在錦被上的手被握住,趙陸微微一愣。
趙宜安很用力, 生怕他會抽回去。
面上的淚珠流了一串, 趙陸便伸出另一隻手替她拭去:“別哭。”
趙宜安躲開,又搖頭:“不能不理我。”
見她躲避, 趙陸單手捧住趙宜安的臉, 湊到她跟前:“是我錯了。”
趙宜安抬起眼睛, 問他:“錯哪兒了?”
“錯……”趙陸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只覺心頭一顫,語氣禁不住就軟下來,“哪兒都錯了。”
聽見這話,趙宜安咬唇想了一會兒, 才道:“那倒沒有。”
只是忽然不理她, 叫她傷心。
趙陸便一笑:“以後不做蠢事了。”
“什麼蠢事?不理我麼?”
趙陸輕輕點頭:“嗯。”
趙宜安一吸鼻子:“你記著你說過的話就行。”又道,“我不喜歡孫妙竹,讓她回去。”
趙陸問:“不要燈了?”
聞言, 趙宜安猶豫了一陣, 最後堅定道:“不要燈, 也不要人。”
“好, 一會兒就讓她走。”
“不行。現在就走。”
趙陸喚了金公公進來,同他說道:“讓孫妙竹回去罷,那盞燈就留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