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吃了山楂幹後,她就好了許多了。
又問:“陛下呢?我怎麼沒聽見他的聲兒了?”
應秋便笑道:“方才陛下已走了,還叫娘娘早喝了藥歇下。”
聞言,趙宜安嘀咕:“他不見見我就走麼?”
應秋忙寬慰她:“這會兒快子時了,確實夜深。陛下自然關心娘娘,所以半夜還親來看望。娘娘不必多想。”
趙宜安點點頭,勉強接受。
等喝了藥,應秋又扶著她躺下。
喝了藥過了一晚,早晨再起來,趙宜安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
她下床穿了衣,小宮女端了熱水進來,伺候趙宜安洗漱。
延月便趁空,悄悄拉著應秋去了角落,皺著眉毛,問:“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李太醫就來了?”
應秋小聲回她:“是娘娘昨兒吃了一盤的椒醋鵝,覺著不舒服。李太醫診出的是滑脈,說不礙事。”
“滑脈?”延月一愣。
應秋笑嘻嘻附耳:“你想什麼呢?只是娘娘積食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去去去!”延月輕推她一把,被臊紅了臉,“我想什麼了?”
見一旁的趙宜安已洗了臉,延月忙過去替她梳頭。
應秋指揮著小宮女們,打掃了屋子,又將熱水端出去。
*
半夜主房裡的動靜,孫妙竹自然沒有錯過。
她只見有好幾個人出入,西次間裡的燈,直至丑時才熄。
不知出了何事,第二日,孫妙竹一面理著竹條兒,一面想著此間原因。
翠彤掀簾,道:“娘娘,熱水來了,先洗漱罷。”
放下東西,孫妙竹輕輕拍了拍手,讓她叫熱水進來。
送熱水的是個小宮女,她專管這個。
孫妙竹立在一旁,瞧著她端來臉盆毛巾一應物件,笑道:“我住在這兒,麻煩你每日跑腿,多送一份水了。”
小宮女忙搖頭:“這是奴婢應當做的,才人言重了。”
孫妙竹卻從貼身荷包裡掏出三兩顆銀瓜子,讓翠彤塞到小宮女手裡,又道:“我過意不去,你收著這個罷。”
手裡多了幾顆銀瓜子,小宮女受寵若驚,對著孫妙竹磕了個頭,又謝個不停。
孫妙竹洗漱後,忽隨口問道:“昨兒夜裡是什麼事兒?燈點得那般亮。我半夜醒了一陣,卻正巧看見了。”
才得了她的好處,一聽見孫妙竹問話,小宮女便一股腦將自己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才人問這個。昨夜原是湖嬪的緣故,才半夜鬧起來,還叫了太醫呢!”
小宮女一面思索,一面道:“不過詳細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方才我去湖嬪那裡送熱水,聽見應秋姐姐在和延月姐姐說話,提起昨兒的事,嘀嘀咕咕的,說什麼滑脈……還有什麼不礙事……”
她絞盡腦汁,只聽到這些,便都說給孫妙竹聽了。
聽完小宮女的話,孫妙竹一愣,問道:“滑脈?是太醫診的,沒有弄錯麼?”
小宮女忙點頭:“是。奴婢聽得真真兒的,況且大家都知道,湖嬪身邊的應秋姐姐就頗通醫理,所以必定不會錯。”
“原來是這樣,結果不礙事就好。”察覺自己的反應太大,孫妙竹漸漸緩和了臉色,笑道,“我這兒也好了,你下去罷,讓你翠彤姐姐送送你。”
“不必不必,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
小宮女擺著手,又動作麻利收拾了殘局。翠彤替她掀了簾,還是將人送了出去。
等回了廂房,見孫妙竹正在出神,翠彤開口問道:“娘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孫妙竹一驚,瞧見是翠彤,鬆了口氣,但又皺起眉來。
“你可聽見那小宮女說的,太醫診出湖嬪是滑脈的事兒了?”
翠彤點頭:“這是何意?娘娘難道知道?”
孫妙竹就說:“你沒伺候過那些娘娘主子,自然不知道這些。”
但孫妙竹父親有一房小妾,當初懷她弟弟時,大夫診的就是滑脈。
看來孫語蘭的猜測竟成真了。
後一句孫妙竹自然放在心裡沒說。
聽了她的解釋,翠彤想了一會兒,道:“若真如此,此事還須得回稟到太后娘娘那裡。”
三人的貼身宮女都是金縷指派的,孫妙竹一早就知道,她們都是孫太后的人。
明著為照顧她們,暗則為監管,好隨時向孫太后稟告她們三人的情況。
聽見翠彤如此說,孫妙竹便道:“這是自然。不過到底還是找來李太醫問一問才好。”
翠彤說:“才人不用操心這個,太后娘娘自有辦法。”
說到這兒,兩人皆不再提孫太后的事。
孫妙竹繼續做著手裡的燈籠。若速度快些,今兒晚上就能出雛形,好叫趙陸過目了。
*
尚膳監送了早膳過來,金公公叫他們各在小几上擺一份,一共兩份。
原本坐在床上看書的趙陸,忽道:“送到湖嬪屋裡去罷,不必擺在這裡。”
金公公一愣,忙又應下。
放了書,趙陸已開始進膳。
金公公便帶著人,將趙宜安的那份,送去了她房裡。
趙宜安已梳好了頭,正在匣子裡挑珠釵。她拿了一根獨珠的髮簪,延月便替她簪在髮髻上。
門外傳來金公公的問聲:“娘娘可醒了?陛下叫送早膳過來。”
延月低下頭,和正抬頭的趙宜安對視一眼。
她有些不解,為何突然將趙宜安的那份送到這裡來了。
趙宜安就更不知道了,她還等著梳好頭髮去對面,忽然就得了這麼個訊息。
應秋去開了門,笑道:“麻煩金公公了。就放在桌上罷。”
金公公便叫人將食盒擺好,又行禮退了出去。
雖不知原因,但趙宜安喝了一小碗粥,便迫不及待要去東次間。
趙陸在那裡,她的書也在那裡。
誰知才見過的金公公就立在東次間門口,陪著笑道:“陛下說今兒有事,不便請娘娘進去。娘娘還是回去罷。”
只聽趙宜安重複了一遍:“有事?”
“是。”
她便點頭:“好。”
轉身,又帶著延月應秋回了屋。
中午的時候,延月掀簾出了門,沒走幾步,就瞧見對面的金公公輕輕衝她搖頭。
還不能進。
延月回了屋,將結果告知了趙宜安。
趙宜安便有些悶悶的,獨自在窗下畫著梅花。
一直到晚上,孫妙竹帶人將半做完的燈籠抬到明間,趙陸才終於有了迴應。
他拄著拐下床,金公公替他披上斗篷。
孫妙竹站在屋中間,旁邊就是她的燈籠。
趙陸繞著慢慢走了一圈,道:“果然不錯。”
孫妙竹垂首福身,語氣裡盡是嬌羞:“陛下過譽了。”
正要問再過幾天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