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沒有不舒服麼?”
趙宜安仍是搖頭。
“若身子不爽快了,娘娘一定告訴奴婢們。”
趙宜安瞧著她點頭:“好。”
待延月熄了燈出去,留下應秋,睡在角落的小床上守夜。
趙宜安蓋著被子,只從中間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
她盯著頭頂的帳子望了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
不一樣,這不是趙陸的床,也不是他的帳子。
又過了半刻鐘,趙宜安才沉沉睡去。
一直在邊上小心聽著動靜的應秋,自然也聽到她那聲嘆息。
憋了許久,等到傳來趙宜安均勻的呼吸聲,應秋才捂著嘴偷笑。
娘娘這是想陛下呢。
又候了一刻鐘,見並無什麼異動,應秋閉上眼,也準備休息了。
哪知並沒有多久,床上的趙宜安忽翻了個身,哼哼了一聲。
應秋耳朵靈,忙坐起身問:“娘娘?”
趙宜安捂著心口:“難受。”
披上外衣下了床,應秋一面利索穿好,一面點了燈,擎在手上,用來察看趙宜安的情況。
只見她微蹙著眉,眼神有些遊離,又臉色微白,一望就是有恙。
將等放床邊的小几上,應秋一面從被子裡拿出趙宜安的手替她診脈,一面安慰她:“娘娘莫擔心,有奴婢在。”
是滑脈,雖不甚明顯,應秋卻也有了眉目,多半是積食所致。
她替趙宜安將手放入被中,輕聲道:“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叫人進來。”
延月已睡下,應秋便未去叫她,只讓一個小宮女去傳話,煮一份消食的山楂水來,再拿一盒山楂幹來。
小宮女應是,轉頭提著燈籠跑了出去。
應秋回了房,見趙宜安闔目躺著,便過去倒了杯溫水,先讓她慢慢喝著。
小宮女很快便帶著山楂幹回來了,應秋讓她去催著點山楂水,又扶起趙宜安,從小盒裡取出一顆小的,喂進她嘴裡。
山楂幹酸酸甜甜,趙宜安含了一會兒,便開始細細咀嚼。
另有小宮女打了一臉盆熱水,絞了溼帕子,遞到應秋手上。
應秋慢慢替趙宜安擦著臉、耳側還有脖子,一面觀察她的神色。
連著吃了三顆,趙宜安靠在應秋肩頭:“吃不下了。”
應秋讓小宮女收了盒子,又細心替她擦嘴:“等一會兒,娘娘喝了山楂水再躺下,可好?”
趙宜安點頭。
是湖嬪要東西,尚膳監很快就遣人送了煮好的山楂水過來。
看見那一碗水,趙宜安別過頭:“我吃了山楂,就不喝這個了。”
應秋勸道:“娘娘且喝幾口。這不比藥好吃?”
趙宜安想了想,倒也真是這樣,便接來喝了幾口。
等放碗的時候,卻“咣”的一聲,失手將碗砸在了地上。
*
因為出來打發小宮女去要山楂水,守夜的金公公也知道了,湖嬪半夜積食難受這事。
之前也有過先例,金公公一面感嘆湖嬪果然是性情中人,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點兒不剋制。一面又叫人注意著動靜,若有什麼事,就去叫李太醫來。
哪知才沒過多久,西次間就傳來聲響。
金公公一愣,正要前去察看,又聽見這頭趙陸忽問:
“何事?”
金公公忙答:“是湖嬪,半夜身子不舒服了。”
他一說這話,裡頭就跟著有了動靜。金公公又問:“陛下可是要起身?”
趙陸在裡面停了一會兒,似乎遇到什麼事,連聲音都沒了。
金公公又問了一句:“陛下?”
裡頭這才有了反應,只聽趙陸淡淡道:“取一套新的褻衣。”
雖然疑惑,但金公公仍是應下,掀簾入內,點燈拿了一套乾淨的衣裳,行至床前。
“陛下可是出汗了?前些日子湖嬪才叮囑了伺候的小公公,說屋裡炭盆有些熱,叫他們注意些。”金公公露著笑臉,在趙陸面前誇讚趙宜安。“果然湖嬪心裡,最是記掛著陛下的。可恨這些偷懶的小子,卻未聽話。”
“多嘴。”趙陸拿了衣裳,“朕自己換,你出去等。”
金公公便應是,退出了次間。
見金公公走了,趙陸拿著衣裳靠在床頭,迎著燭火,隨手掀起被子一看。
果真溼了一塊。
一時竟不知作何感想。
記著趙宜安身子不舒服,趙陸也沒有磨蹭多久,換了新的褻衣,又讓金公公進來替他穿上外衣。
披了斗篷,趙陸被金公公扶進了西次間。
他已吩咐去叫李太醫來,因此這會兒,是李太醫在屏風外懸絲診脈。
見趙陸到了,李太醫忙起身,趙陸抬了抬下巴:“免了罷。”
又問:“是什麼摔了?”
李太醫繼續坐下診脈,一邊的應秋上來回話:“回陛下,是一隻碗。”
趙陸便道:“那也沒什麼。”
語畢,去了坐榻坐下。
一眾人等著李太醫出結果,李太醫不禁抬起手,擦了擦額頭。
又過了半晌,問了應秋一些事,李太醫有了把握,才道:“娘娘脈象為滑脈,又沉澀且細,因此還添了幾分憂思的緣故。兩廂夾擊,才致娘娘如此。”
聞言,趙陸低頭暗忖。
憂思?因為不讓她睡在自己房裡,所以趙宜安竟“憂思”了麼?
見無人出聲,李太醫又連忙道:“陛下,娘娘,也不必過於擔心。”
他陪笑著拱手,想緩和緩和氣氛:“主要還是吃多了,積食。並不礙事。”
作者有話要說: 宜安:李太醫,我勸你善良。
☆、躲避
李太醫的話音一落,原本就安靜的西次間, 這會兒更是寂靜。
趙陸別過頭, 輕咳一聲:“所以還有憂思的原因,是麼?”
正納悶怎麼忽然愈發沒了聲兒, 擔心自己並未安慰到點上的李太醫, 聽見趙陸這樣問, 忙答道:“回陛下,正是如此。”
趙陸便說:“那就開一副方子罷,還有消食的,也寫上。”
隔著屏風望不到趙宜安,趙陸便收回目光, 道:“或許以後也用得上。”
他作勢要起身, 金公公忙來扶他。
趙陸轉身,要離開次間。
金公公一愣,脫口道:“陛下不看看湖嬪麼?”
趙陸瞥他一眼, 又道:“夜深, 湖嬪早些服了藥睡罷。”
被趙陸盯了一眼, 金公公哪敢再多話, 垂著頭,又扶著他出了屋。
李太醫收拾了藥箱,去外頭寫好方子,交給伺候湖嬪的小宮女,囑咐瞭如何飲下,而後告退。
一行人都走了, 應秋轉到屏風後,道:“娘娘,這會兒覺得怎麼樣?肚子還脹麼?”
聽見她的話,趙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