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在呢, 讓他們把膳食先溫著。”
文青一下就明白了。
是了, 每回定北侯過來,殿下都會起的特別晚。因為殿下和定北侯不僅是君臣, 更是師徒,殿下雖然發怪病時捅過定北侯一刀,但卻先後救過定北侯兩命, 有次還險些重傷不測。定北侯因此待殿下很不一樣,兩人感情十分深厚,每次殿下召見定北侯時,師徒二人都要在殿中秉燭夜談到第二日天亮。
昨夜,殿下應當又和定北侯夜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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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剛和“愛徒”夜談完畢的衛昭正披著件單衣,坐在長案後研究兵部、戶部昨日新呈的關於田地和府兵改革的兩篇奏章。
穆允還有些犯困,便窩在簟席上,隔著一層明黃床帳,盯著那道高大背影發呆。頃刻,太子殿下長長伸了個懶腰,嘴角一彎,又心安理得的裹著毯子睡了過去。
自從便宜師父重新接掌兵部與戶部事務,他真是越來越習慣當一個鹹魚太子了!
這一睡便又是兩個多時辰過去了,高吉利直接命人傳了午膳。
穆允只喝了小半碗粥,又夾了幾筷子油燜青筍,就算吃過了。衛昭看不下去,一把將人撈到腿上坐好,硬是餵了兩塊魚肉,皺眉道:“一點葷腥不沾如何使得,難怪最近都瘦了。監國是那麼好當的?”
他手意有所指的捏了捏明黃衣料下的那截腰肢。
穆允想躲沒躲開,便死皮賴臉的伸臂攀住他脖頸,皺著眉毛道:“可我實在沒有胃口。”
衛昭盯著搭在自己肩上的兩截羊脂玉一般光滑細膩的臂,心道,這小崽子,怎麼越長越好看了。嘴上卻很鐵面無私的道:“餵你吃個東西,哪兒就那麼嬌貴了?”
不由分說,又將一筷子炙鹿肉塞了過去。
這時高吉利在外面道:“殿下,季統領、都指揮使和林王殿下過來了。”
季統領是現任羽林軍統領季淮,都指揮使則是如今掌管禁軍的敬王世子穆肇,林王則是去年剛封王的二皇子穆驍。
二皇子能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率先封王,憑藉的並非戰功或政績,而是其發明創造上的天賦。過去五年間,穆驍和公輸墨一起,研製新型戰車五種,新型弓.弩三類,以及可以用來傳信的機關鳥一隻,極大提高了穆朝軍隊的戰鬥力。
昌平帝喜出望外,沒料到他家無腦老二有朝一日能迸發出如此天分與光彩,當時就以“木”字立意,封了林王。蘇貴妃揚眉吐氣,連帶著看公輸墨也順眼了幾分。
最近林王殿下往承清殿跑的次數簡直可以用勤奮形容。
穆允想到什麼,霎時臉一臉黑線。
久無動靜,高吉利隔著屏風探出個頭:“殿下,可要傳召?”
穆允臭著臉,想說不要,衛昭已輕笑一聲,道:“讓人進來吧。”
穆肇是第一個進來的。
行過禮,都指揮使大人先上上下下把穆允的衣著打量一番,尤其是衣領部位,確定沒什麼不該露出的東西之後,才錯開位置,放心的放另外兩個人進來。
季淮只是例行事務彙報,穆驍揹著手,大搖大擺的左顧右盼,頃刻一指殿頂:“就那根橫樑,本皇子只剜掉一小塊就成。”
“真是急用,阿墨最近在研製一種新型的羽箭,穿透力是普通羽箭的十倍,現在萬事俱備,就差塊降龍木了。”
“這可是於國於民的好事,殿下應該全力支援的,您說對吧——定北侯?說來,本王和阿墨前兩日剛得了本新圖冊,內容十分之豐富……”
“好了!”
穆允聽到此,突然臭著臉截斷了後面的話,咬牙切齒道:“是該支援。”
“那就好那就好。”穆驍又嘿嘿朝衛昭擠了下眼:“那圖冊本王先實驗著,好用了再……”
“滾!”太子殿下一聲暴喝,直接把便宜二哥驅出了大殿。
圖冊,圖冊,又是圖冊!他到底是睡在下面的那個嗎!自己亂搞也就算了,竟還攛掇別人一起。上次若不是他和公輸墨在湖邊亂來,便宜師父也不會臨時起意,把他按在草地裡……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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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新箭製成,穆允隨衛昭一道去軍中觀摩。
公輸墨身著寬大黑袍立在校場上試箭,一派墨家傳人風範,圍觀士兵見那箭矢攜著嗡嗡剩下,如流光穿破雲層,呼嘯而過,眨眼功夫便同時洞穿十多個靶子的靶心,立刻鼓掌歡呼。
“是個人才。”
衛昭由衷讚歎。
穆允涼涼道:“在哪兒都是。”
夜裡軍中擺宴,為公輸墨慶賀,眾人都喝的醉醺醺的。穆允被衛昭抱回帳中,酒意上頭,神志不清,只攀著衛昭脖子不放,嘴裡說著含糊細碎的囈語。
衛昭俯身,輕啄了下少年額頭,把人哄睡了,便欲轉身去處理積壓在案頭的幾樁軍務。誰料剛一抽手臂,穆允彷彿受驚一般,從後緊緊抱住他腰肢。
“師父別走。”
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衛昭失笑,撥開他額上碎髮,輕聲重複:“師父不走。”
“真的嗎?”
“真的。”
“以後都不走?”
“都不走。”
衛昭笑意更柔:“以後,生生世世臣就和殿下綁在一起了。”
綁在一起,護你長命百歲,護你一生無憂。
讓世間所有風雨,都歇止在師父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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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文皇帝穆允,可以說是穆朝歷史上最有名的躺贏皇帝了。
這位陛下在位期間,一手開創了九州大地過去數百年都未曾有過的盛世局面,四方來賀,萬國來朝,穆朝疆域也在這期間達到巔峰。
後世的“開元盛世”“天乾盛世”,都得益於這一時期打下的夯實基礎。
據說慶文皇帝名諱“允”字乃是其生母——武帝朝端惠皇后親自起的,取“允文允武,昭假烈祖”之意,慶文皇帝不喜武字,堅持用“文”字定了國號。但只要經歷過慶文一朝的人都清楚,慶文帝在位期間,雖延續了先帝昌平帝的守成之道,廣開言路,虛心納諫,興科舉,攬人才,打通寒門學子入仕之路,但其開拓的野心卻比自己的父皇更勝一籌。甚至可以說,其在武力拓疆、定四關、驅除外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