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屬。
江氏知道王丹蔻就是個傻子,什麼都是頭腦一熱便做了,回頭追悔莫及,性子好又執拗,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不,最後還是用自己的命達到了讓江氏原諒她的目的嗎?
江氏今日哭得多了,都已然麻木,眼淚流了滿頰都未能察覺,她身子發軟的歪在蕭氏身上,冷聲吩咐“傳信與父親,將丹蔻葬進祖墳,按著本家姑娘的喪儀來。”
高嬤嬤也不敢再說此事不和規矩,夫人多少年沒有再親近的喚王姨娘為丹蔻了,此番一句丹蔻,便是心裡芥蒂盡消了,雖嘴上還是冷的,心裡怕是早就化了。
當年夫人還為姑娘時便許諾了她,若有一日,她死了,便將她葬進江家的祖墳,她也就真正成了江家的人,成了夫人的親妹妹。
今後,只有死去的江家姑娘丹蔻,再無王姨娘了。左右將她葬進江家祖墳一事,江家早就知曉,如今再提,只不過稍稍驚訝些罷了。
七日後,江家姑娘風光大葬,正與太子蕭承恩頭七相撞。
七日前,宮裡那場大火將東宮燒了個一乾二淨,誰也沒能逃出來,火燒的烈,等到第二日滅時,連個骨頭渣都見不著了。
寧帝只追封了諡號,便吩咐下葬,說到那諡號,也委實在也是有些諷刺,取了文恭二字,寧帝許是閉著眼睛提的筆,這文與恭哪個都同蕭承恩不沾邊。
唐二老爺府上死的,瘋的,逃的丫鬟小廝有不少,江氏拖著虛弱的身子打點了府裡那些死瘋下人家眷的歸置,也不欲再報官追捕那些個逃去的。
她點了牙婆,挑了個好日子打算再選些人。
這一遭下來,要的不少人,牙婆自然歡喜,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大主顧,雖疑惑這家如何又要得這些人,卻被壓在心裡頭了。只要是能掙得錢,都不關她的事兒,況且富貴人家的事兒,哪是能說的明白的。
唐二老爺家的事兒瞞的嚴實,動靜雖大些,到底唐儼手段好,鄴城沒幾個知曉的。
知道訊息的心裡頭也有個八九不離十的猜測,這般能在天子腳下大動作的,也沒幾個人,與唐家有仇的,也是沒幾個,沒手段對淮城公府下手,只能對唐二老爺家下手的,也沒幾個。
一杆子人朝東方的巍峨處瞧了瞧,雖未說什麼,卻暗地裡加強了府裡的守衛,那位,怕是已經被逼瘋魔了,指不定繼唐家下一個便是自己家了。
不過那位也是秋後的螞蚱,可著他蹦躂,他也是蹦躂不了幾天了,東南西北的兵權都已脫離他手上,他也只能捏著先帝給的西北兵權和鄴城禁軍做個徒有風光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句
我前面推的文,那些作者什麼的都可以撩,灰常軟萌,但是不給睡,都是我的!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且說那頭江氏正物色著府裡要添的人。
牙婆手裡頭的人姿容各異,高矮胖瘦皆有,其中有個男子倒是格外扎眼,不是因著太過俊秀,而是他的半張臉都被火燒的模糊了,五官都已難以辨認,一身粗麻布衣緊緊的繃在身上,下襬處還短了半尺,看著身量倒是不小,江氏初見他便被唬了一跳。
那男人似是也知自己沒法子見人,有些瑟縮的低下了頭。他如今能活下去,便是上天的恩賜了,為奴為婢也沒得挑,也幸虧這張臉毀了,不然怕是要惹來許多麻煩。
江氏掩了面,不忍看他,這牙婆如何敢將這般糟眼睛的帶來,整張臉都糊了的鬼模樣,誰家敢要。
那牙婆也是覺得尷尬,甩了甩帕子乾笑一聲,帶出陣陣香風,這人在她手裡頭足足有月餘,誰家見了也不敢要,今日也是帶來碰碰運氣,萬一就送出手去了呢。
心裡雖是這般想的,嘴上卻還是極力道著這人的好兒,一副諂媚樣,面上的皺子都似菊花一樣擠在一起,“夫人可莫要小瞧了他,這臉雖毀了,卻是老婦人手裡最能耐的一個,通文識墨的,又寫得一手好字,丹青也是能畫的真真兒的,留在老爺的書房裡伺候筆墨是再好不過了。”
江氏心下有些動搖,老爺原本那通文墨的小廝沒了,這些日子正缺個稱心的,奴才裡頭哪有幾個識字的,今日不是拿錯了這個,明日又是拿錯了那個,惹得老爺不痛快。
牙婆見她動搖,又忙著勸說,可勁兒說著他如何如何的好。
男人還是第一次被當做商品樣推來將講去的,面上有些難堪,不過臉都毀成那副模樣,也便看不出什麼來什麼難堪不難堪了。
江氏經不住勸,稍一思索,便吩咐了底下人備上書案紙筆,揚了揚下巴,吩咐那站著的男人道“牙婆說你通文墨,也不難為你,寫兩個字與我瞧瞧。”
那男人有些不自在的行禮應了,動作僵硬,有些不情願,看得江氏眉頭一皺,這禮數竟是還未學好就放出來了。
牙婆一見,心下也是暗惱,這些日子了,這小子還是這般的倔,無論往日裡是什麼身份,如今入了奴籍就得安分守禮,哪有個奴才比主子還傲氣的。
那男子深吸一口氣,將近三個月未提筆了,執筆的手微微有些發顫,此番,定然要留下,此處是唐府,不為別的,能時時見著她便好了。
宮宴初見時,她的眼裡像是有星子閃爍,一下子便晃了他的眼,只那一眼,令他深陷至此。
他沾了墨汁,提手落在紙上,每書一筆,江氏那眉頭便松一分。
確實如牙婆說的,是個人才,她雖不通文墨,卻看得出來,上頭每個字都書的鐵畫銀鉤,頗具風骨,轉折處行筆流暢,絲毫不凝滯。
這般的字,便是她兒玉生學了十多年也難及。
她扯了那宣紙上頭的字細細觀摩,心中不免嘆惋,這人不是犯官之後也必定生於富貴人家,平常人家識字的都少,何況又寫得這一手好字的。
也只有手裡頭有大把閒錢又看重才學的人家才會花大把的精力和銀子來教養子弟。
她又看了垂首站立的男人,只覺得可惜,單憑著這一手好字,若是家中未犯事,怕是也能得貴人青眼。
江氏攏袖,將手中的宣紙放下,衝牙婆點了點頭,示意此人便留下了。
復又問他“你可有名字”
男人頓了頓,搖頭。他原本的名字,早就隨著火光裡去了。
“唐家留你為奴,那今後你便喚念恩,望你時刻感念唐家恩德,無論過往你是何種身份,今後也只能是唐家一名小廝,與旁的下人也沒個什麼不同。”江氏板著臉與念恩道。
思及他的身世或許不如旁人來得簡單,江氏少不得敲打幾分,讓他收收心,才有了這番話。
念恩身體僵硬的朝江氏一拜,口裡應著,心中卻一澀,看來他這一輩子都是離不開旁人的恩賞,前後的名中都帶了個恩字。
念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