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真正的心腹大臣,向來是以為寧帝剷除異己為己任的,寧帝見親信背叛,更是怒不可遏,眼眶似都要瞪出來。
陳御史不敢正視御輦,他敢幫著寧帝篡位,但不敢幫著他賣國,這是遺臭萬年的事兒,他不敢啊。
“爾等若不離去,休怪朕不客氣!”寧帝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強調。
底下跪著的人還是不見減少,這就是明晃晃的打了寧帝的臉。
寧帝氣急敗壞的下令把人趕走。禁衛抽出刀打算嚇退這些柔柔弱弱的文人,卻沒想到前頭一個帶著青綸巾的年輕學子伸手扯住禁衛的刀,直接抹了脖子
“為國,吾寧死以勵同道之人!”
他的血話間綻出一丈開外,腥甜的味道瀰漫在宮門前,身側的人都沾了滾燙的液體,那溫度似要燙到心裡去。
場面一下子控制不住,變得混亂起來,文人的血性似是被前頭的血一下子激發出來了,一干人上前與禁軍撕扯開來。
寧帝看著動.亂的人群,心裡不安,想吩咐開道回宮。御輦卻被衝上前的人攔了下來,進退不得,他們倒是不敢真正對寧帝做什麼,但寧帝確是大齊自開國以來最狼狽的皇帝。
“叔父。”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喧鬧的人群中格外扎耳,寧帝卻能清楚的分辨出這是他侄兒蕭晉的聲音,比起上次三年前見他,多了幾分成年男子的沙啞。
他透過重重的明黃色鮫綃簾幕,看到蕭晉跪坐在四人抬的步輦上,他步輦的簾子沒有垂下,眉眼清晰冷峻,在如此混亂的地方也能安靜淡泊,像極了年輕時的先帝,不過蒼白消瘦些。
寧帝恍惚看到了三十年前的皇長兄,那樣高高在上,那樣的不可企及,自己就像跳樑小醜一樣,滑稽可笑。
尤其在此刻,自己如此狼狽,而那人卻恍若超塵世外,寧帝羞窘的不知手該如何安放。
直到謝家主帶領一干人等跪地高呼“殿下千歲!”寧帝才回過神來,這是他的侄子,不是皇兄。
爭鬥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地上留著失控時的斑斑血跡,空氣裡瀰漫著粘稠的腥氣。
“平身。”蕭晉淡淡的抬了抬手示意他們起身,全然接受了這個模稜兩可的稱呼,不顧寧帝鐵青臉色。
殿下,可為長安王殿下,亦可為太子殿下。
當年先帝在時,雖不如寧帝這般看重文人,但沒有薄待他們,正因文武相輔,國力才蒸蒸日上,遊歷各國時,皆得他國另眼相待,為大齊文人,曾是無限的驕傲。
現如今,已大不如前。
文人又習儒家之理,骨子裡刻的是顯聖的綱常倫理,見不到寧帝這樣罔顧人倫的做法,即便他看重文人,他們也不屑。
“叔父,有些事還是三思的好。”蕭晉坐姿不變,左手伏在膝上,右手抬起,示意放寧帝回宮。
“……”寧帝只張了張嘴,沒能發出什麼聲音,便頹然的由著司輦的太監將自己抬回宮門。
第25章 心悅你
這次請命便以皇帝妥協回宮而告終,眾人時刻豎著耳朵打探最新的動向,一旦寧帝有丁點兒想要應了北疆使者的苗頭,眾人便是豁上命也要再攔一遍。
唐儼沒有帶人去請命,訊息傳播中的推波助瀾卻都是他的運作。
待下午唐玉晚回到鄴城時,只剩下滿城百姓的竊竊私語,和宮門前未沖洗乾淨的血跡,一時間,鄴城氣氛緊張。
唐玉晚確實是念著蕭晉的,第二日午飯後,包了大氅,又特地捎上現做的茯苓糕,就去了長安王府。
因著昨日的事兒,眾大臣才重新注視到這個三年未見的先帝遺孤。
寧帝荒唐,平日裡酒池肉林的小打小鬧尚且能忍,賣國這事卻是讓人忍不得,對他是否能守好大齊江山不少人充滿懷疑,把希望又重新寄託在蕭晉身上了。
不過礙於寧帝還在位,不好親自拜訪,只派人暗通書信。
唐玉晚來時,恰好趕上李尚書家喬裝打扮的管家被木生送出府。
木生送走了李家管家,一甩拂塵,正要轉身回府,卻瞥見印有淮城公府府徽的桐木馬車,低調又貴氣。
當即木生的臉上就堆滿了笑意,連忙迎了上去,凡是姓唐的,笑對著就對了。
木生見是唐玉晚,面上的笑意更盛,唐家姑娘來的好啊。
木生帶唐玉晚去見蕭晉就退了下去。
蕭晉沒和姑娘家單獨相處過,對其她姑娘家,倒是可以冷冰冰的不搭理,對喜歡的姑娘卻冷也不是熱也不是的難辦。
“子安哥哥,前日多謝你的大氅。”唐玉晚是真心謝他,且把他當作自己人的,像唐玉京那樣的哥哥。
畢竟一個人不顧自己身子,也不求回報,願意去救你,到底是讓人感動的,再加上細貼的照顧,很容易使人放下防備。
“都說了,不必與我客氣。”蕭晉捏著杯角,聲音倒是與平常無異,只頭髮掩蓋下的耳垂微微泛紅。
阿遲的子安哥哥叫的可真好聽,蕭晉如是想著。
天色還早,兩個人不能幹坐一下午,蕭晉在木生暗搓搓的提醒下邀唐玉晚去逛園子,畢竟那園子可是蕭晉上次看唐玉晚喜歡,又特地修繕過的,較之前更加精緻。
蕭晉伸手拿過唐玉晚被搭在椅背上的披風,熟稔自然的給她披上,繫好活釦,就像演練過千百遍。
唐玉晚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畢竟上次在靈光寺也是子安哥哥給自己系的,家裡的哥哥們也替她系過披風。
蕭晉手上的動作緩慢輕柔,發後的耳垂紅的都要滴血,微垂下的頭恰好掩蓋住顫抖的睫毛,緊張到呼吸都不敢動作太大。
林園的假山是昨日剛修過的,還未完工,人工雕琢的痕跡明顯。幾塊巨石錯落的依靠在一起。
假山前的小路九曲迴腸,剛好又一截轉彎,小路一旁就是人工開鑿的湖泊,初春清清冷冷的湖水似一塊上好的綠水晶,晶瑩剔透。
蕭晉在前面引著唐玉晚。
小路本就狹窄,積雪融化又添了幾分溼滑,唐玉晚只顧著看滿園的景色,卻忽略了腳下。
“啊!”
唐玉晚踩上殘冰,腳下一滑,剛巧撞上了假山,不由得一聲驚呼。
撞到假山,這倒是不要緊,但假山尚未完工,本就鬆散,經這不算大力的一撞,上面一塊石頭搖搖欲墜,馬上就要掉落。
蕭晉聽著身後的喊聲,猛的回頭,只見假山上的石頭掉落,喊她離開也來不及了,想都未想,便下意識的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人緊緊抱住,任由那石頭狠狠砸到自己肩頭。
唐玉晚只覺得身上一緊,有具溫熱的身體將自己抱住,身上那人顫抖著悶哼一聲,她一抬手,就摸到了溼滑的血液。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戲真的是卡到不行,蠢作者沒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男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