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刻起,肥仔的口吃竟然好了,有時候,這事就是這麼邪乎,無從解釋。
我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
車行駛在寬敞的馬路上,明媚的陽光有點刺眼,今天週一,新的一天,新的一週開始了,肥仔這個坎,算過去了嗎?接下來這一週肥仔做了四件事。
接下來這一週肥仔做了四件事。
一是買了一個超級舒服的沙發,他從大房子裡搬了出來,關上門不讓任何人進。
我認為他是不願看到他和候芹芹睡過的地方,也不願去破壞那個地方,但這樣就有點可惜了,在深圳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我倆合租的兩室一廳,我住小房,肥仔睡客廳,空著大房子。
第二件事是肥仔辭職了,這比第一件事更他媽的讓人可惜,肥仔剛升經理,是公司發展勢頭非常好的年輕人,公司盡力挽留,但他還是很負責任的辭職了,辭職後的他那裡也不去,天天待在家裡喝酒睡覺,也不鬧事。這狀態讓我上個班都感覺不能安穩。
第三件事是他竟然往家裡帶了個小姐,還是個洋妞,還他媽是個身材模樣一級棒的洋妞,這得多貴啊。
我下班回到家進門的時候,那洋妞顯然已結束所有工作,領著個包正要出門。
“嗨,帥哥。”那洋妞面對我莫名驚詫的盯視打了聲招呼,飄然而去。
因為肥仔的失戀,這幾天我一直忍著他的折騰,讓他使勁作,但作到嫖的地步,已經突破了我世界觀和價值觀的底線了。
我憤怒的進門,肥仔正仰在舒服的沙發抽事後煙,那吞雲吐霧的表情活脫脫一個癮君子。
“你他媽竟然去嫖,還有沒有做人的底線了?”我朝肥仔罵到。
“我沒有。”肥仔吐出一口煙,輕飄飄扔給我三個字。
“我都看到了,還是個外國妞,挺有品味啊,很爽吧,專選貴的啊,多少錢?”
肥仔比出一個OK的手勢。
“我沒問你爽不爽,我問你多少錢。”
肥仔依然伸出一個OK的手勢。
“三百?”我問。
“零。”肥仔就說了一個字。
“什麼?什麼情況,別裝逼,起來給我好好說說。”我一把把肥仔拉起來。
肥仔示意我坐下,遞給我一罐啤酒。
事情是這樣的。辭職後的肥仔這幾天都是凌晨睡覺,中午起床,起來後趿拉個拖鞋去樓下超市買點啤酒和下酒菜回來喝個大醉,然後接著睡。
這天中午他在超市拿啤酒的時候,一個洋妞正在墊著腳夠架子上的一瓶飲料,牛仔褲,短T恤,身子被拉伸的前凸後翹,腰間漏出很大一截白色的面板。
肥仔雖然已生無可戀,但男性的自然屬性還沒喪失,不覺往那洋妞腰間多看兩眼,也就是兩眼,洋妞就開口了:“幫我拿一下好嗎?我夠不著。”
洋妞的中國話說的溜溜的。
肥仔看看左右,確認那洋妞是在叫他之後,趿拉著拖鞋走了過去。
無比尷尬的是,那洋妞甚至比肥仔還高,她夠不著的東西肥仔也是夠不著。
“要不算了吧。”洋妞說:“我再找找別的,謝謝你。”
“唉!”肥仔示意洋妞等下,把手裡的啤酒讓洋妞拿著,彎腰把一捆飲料搬到地上,踩上去把那瓶飲料夠下來,遞給洋妞,把那捆飲料恢復原位,接過自己的啤酒。
頹廢了那麼多天,動作還能如此乾淨利索,也真難為肥仔了。
那洋妞對肥仔說了聲謝謝,咧嘴一笑。洋妞的嘴都很大,這一咧快切割整個臉部,但咧的很好看。
肥仔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每次來這家超市,收銀臺都會有很多人排隊,同時也會有很多收銀臺暫停服務,對此肥仔也是惱火,他隨便站到一個隊伍後面慢慢的往前移動。
這時來了一對男女,女的對男的說:“你排那個,我排這個。”
男的站在了肥仔後面,女的站在了旁邊那一隊。
這,又他媽是一件令肥仔特別惱火的現象,並且他還經常碰到,明明是一起的,非要分開排隊,等哪個先到再去哪個。
肥仔無語的咬咬牙。
隊伍緩緩移動,旁邊那一隊明顯比肥仔那一隊快。別人的隊總是比自己的快,這又是一個讓肥仔無比惱火的事。
快輪到那女的的時候,那女的向肥仔身後的男的招了招手說:“過來吧。”
那男的聽話的走了過去,站在那女的後面。
此刻的肥仔已控制不住身體的蠻荒之力,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已沒有任何顧慮,他大刺刺的走了過去,往那女的面前一站。身後的隊伍一陣騷動。
“哎你這人怎麼插隊呢!”那女的反應過來後立馬叫了起來。
肥仔給了他一個好男不和女斗的背影。
那女的朝後看了看她男朋友,她男朋友勉強站了出來,拉了一下肥仔問:“你怎麼插隊?”
肥仔轉過身,目無表情,冷冷的說:“你怎麼插隊。”
那女的不幹了,馬上高聲說:“我們是一起的,他插的我後面。”
她這話有意讓大家都聽到以證明她是多麼的講理。
“那我插你前面。”肥仔依然面無表情,我要文明的時候,你佔小便宜,那你要想講理的時候我就耍無賴。
旁邊隊伍有個人噗嗤笑了一下,肥仔扭頭看去正是那個洋妞,剛好售貨員催他買單,他也沒在理身後那兩個氣到發紫的男女。
出了超市,肥仔沒走多遠,就聽到後面有人啪撻啪嗒追他,邊跑邊說:“嗨……”
肥仔回頭一看是那洋妞,疑惑的看著她。
那洋妞追上肥仔,氣喘吁吁的問:“你一個人喝酒嗎?”
說著指了指肥仔手裡的酒。
“嗯!”肥仔點點頭。
“酒量怎樣?”洋妞咧開嘴笑呵呵的問。
“馬馬虎虎。”
“一起喝?”洋妞晃了晃塑膠袋裡的酒說。
肥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洋妞,洋妞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肥仔輕輕一笑,接過洋妞的塑膠袋。
山東人喝白酒是用碗的,而肥仔的酒量放在山東人裡也是翹楚,這在以後他和我合開公司的時候沒少發揮作用。
洋妞雖然能喝,但怎麼也是個姑娘,喝著喝著兩個人就喝到床上去了,不對,是喝到沙發上去了,肥仔新買的那個寬大的沙發成為了他們恣意妄為的戰場……
“這麼說你不是嫖了?”我聽完肥仔的講述,鬆了口氣。
“不是!”肥仔說。
“好吧,”我說:“我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最不能接受你們這些一言不合就上床的行為,最起碼也要先處一段時間瞭解瞭解吧。”
“瞭解什麼?”肥仔問。
“比如,她有沒有和她一樣的朋友啊!”
“滾……”
肥仔失戀後要做的第四件事就是,他突然宣佈他要去自駕遊,開著他那輛二手的捷達。
“去哪裡?走哪裡?住哪裡?帶什麼裝備,拿多少錢?這你都考慮了嗎?”我一連串的問。
“沒有,開到哪裡是哪裡。”肥仔吐了一口煙說。
“臥槽,你這是去死啊,不打算回來啦。”我罵道。
肥仔沒有說話。
我靈光一現:“為什麼我不能和肥仔一塊去自駕遊呢,雖然我沒像肥仔那樣失戀,但我最近過的一點也不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