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告訴遲忘?”賀與行感到奇怪。
“遲忘和我老闆不對盤,你不怕你告訴他,你和我一起工作,他把你的皮都給剝了?”東九調侃。
賀與行心想東九說得有道理,東九對自己畢竟有恩,不能因為遲忘的關係,連這點忙都不去幫,於是答應道:“好,你告訴我地址,我下班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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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忘和談絮逛了一天的商場後,便到能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天空樹餐廳訂餐,打算給下班的賀與行一個驚喜。
只是驚喜還沒準備好,賀與行的電話已經打來,告訴遲忘他要加班,晚上不能回家做飯,讓遲忘自己解決晚餐。
遲忘悶悶不樂地掛掉電話,一臉冷漠地對接待自己的餐廳經理說道:“剛才的訂餐,取消。”
經理不敢多話,聽到了通話內容的談絮忍不住說道:“不就今天加班嗎?把燭光晚餐安排到明晚不就行了?”
“不用了,走吧。”遲忘說著,已經站起身,向餐廳外走去。
他是一個喜歡掌控全域性的完美主義者,一旦事情有一點偏離他的掌握,那麼他就推翻全域性,漠然丟棄。
第四十二章
不知道自己就此錯過了和遲忘共進燭光晚餐機會的賀與行,下班之後,坐上了東九開來的車,往目的地駛去。
“學長,我們這是要去哪?”賀與行發現東九開著車,行駛的方向越來越偏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稀稀拉拉,昏暗得幾乎看不清路況,車速也不得不慢了下來。
“白鹿山公墓。”東九側過頭,對賀與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要不是賀與行是一個膽子足夠大的唯物主義者,估計會以為他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了嚇得跳車。
東九見賀與行並沒有被自己嚇到,於是恢復了正常,娓娓解釋道:“今天要去採訪的富商,破產之後,找不到別的工作,只好到白鹿山來當守墓人了。”
“原來是這樣。”賀與行點點頭,不再繼續發問。
天色完全暗下之後,東九和賀與行終於到了守墓人的住處——破破爛爛的小平房,從陳舊的玻璃窗中,透出燈泡忽暗忽明的橙光。
東九敲了敲門,喊道:“張先生,我是和您約好,‘致遠傳媒’的記者東九,我可以進來了嗎?”
不久,裡面傳來一個男人蒼老疲倦的聲音:“進來吧。”話音未落,又伴隨著幾聲咳嗽。
“吱嘎”,東九推開了那老舊的木門,先行走了進去,賀與行跟在後面,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破敗逼仄、散發著黴臭味的小居室,心道這富商沒落後,日子過得還真不是一般的清苦。
“你來啦。”落魄的富商此刻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貧苦老人,一頭白髮,佝僂著腰背,瘦得只剩皮包骨,轉頭看向東九和賀與行的雙眼中,一片渾濁。
“張先生,您好,這是我的助手,賀與行,小賀,這就是張巍張先生。”
“張先生您好。”賀與行客套地握了握張巍形同枯槁的手,然後問道:“我能拍幾張照片嗎張先生?”
“隨便拍吧,咳咳,除了破破爛爛的,也沒有什麼不能見人,就是也沒什麼好拍的。”張巍倒是隨和,回答完了賀與行的問題,便邀請東九在自己對面坐下。
“那小賀負責拍照,我就開始採訪您了。”東九拿出錄音筆和準備好的簡稿,開始對張巍進行採訪。
這房子確實如張巍所說,沒有什麼好拍的,賀與行簡單拍了幾張,再拍了拍張巍本人,便收起了相機,拖了一張竹編的椅子,坐在東九旁邊,認真聽著東九對張巍的採訪了。
東九雖然沒有什麼職業操守,為了新聞熱點不擇手段,但他確實一個非常會迎合大眾口味的媒體人,賀與行作為他的後輩,有很多需要向他學習的地方。
對張巍的採訪,主要問題還是關於他當初的富商生活,賀與行在一旁聽著,不禁暗自感慨,有錢人的奢靡,真是自己無法想象的。
張巍似乎十分懷念那段歲月,談論起來精神都抖擻了幾分,漸漸的開始什麼都往外說:“說起來,我年輕的時候,就喜歡未成年的男孩子,還養了好幾個乖巧聽話的男寵。哈哈,我們那個圈子,誰沒點這些癖好呢。”
賀與行昨天才聽遲忘講了談絮的過去,對這個話題有些敏感,一聽到張巍說包養未成年,他立即驚愕地望著張巍。
張巍只當他是沒見過世面而感到驚訝,更加洋洋自得起來,“我和你們說這些,只是為了增長下你們的見識,但你們可別瞎報道,聽過就算了,我已經風燭殘年,可不想再被好事之人打擾。”
東九抿唇輕笑,“您放心,不該寫的內容,我們絕對不會寫。”
“哈哈,我現在老了,沒本事了,也就只有回憶回憶這些,咳咳。”張巍捧起面前的不鏽鋼水杯,喝了一口水,才半眯著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煞是懷念地說道:“要說我包養那些男寵裡,最讓我難忘的,要數一個小少爺,被家裡人送給我,才十五歲的年紀,長得是真的漂亮,已經過去十年了,他也算個名人,還是那麼漂亮,但始終不及跟我在一起的那三年……”
聽到這裡,賀與行整個人可謂是目瞪口呆了——這,這個小少爺,不就是指談絮嗎!
“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賀與行顫巍巍地開了口。
“怎麼,年輕人,你也好這口?”張巍咧開嘴,露齒一口殘缺的黑牙。
“不、不是。”賀與行擺擺手,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長的東九,突然覺得自己要問的問題太過唐突,還是壓下了內心中洶湧的波瀾,改口道:“我沒有問題了……”
“小賀是想問,那個小少爺是誰吧?”東九適時地插話,斬斷了賀與行的退路。
賀與行面色難堪,暗自後悔自己衝動發言,所以立即否認,“不……”
“原來是這個問題啊!”不等賀與行說完,張巍已經截斷了他的話,自顧自地說道:“名字嘛,倒不能直接告訴你們,但他和他家那些破事,應該已經是眾人皆知了,對了,他家和我先後破產,紅顏禍水啊……但是嘛,他也沒有好下場,這些年一直在拍那種電影,嘖嘖,剛到我這來的時候,尋死覓活的,結果等他成年,我放了他,他倒懷念起男人的好來了!”
啪——
賀與行猛地站起身,竹凳倒在地上,發出突兀的聲響,他卻顧不得張巍和東九怪異的眼神,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急急忙忙地往門外走去。
東九輕飄飄地對著他的背影說道:“這裡可沒有公交車。”
“那我在外面等你。”賀與行已經可以確定,張巍就是當初包養談絮的富商,那東九帶他來這裡,就一定不是普通的幫忙那麼簡單了。
他不認為這只是一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