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不敢多話,只能沉默地坐在一旁,任由遲忘處理這件事情。
文陽明顯沒有料到遲忘如此不近人情,眼淚倏然像是決了堤,好在他的修養不至於讓他像一個蠻不講理的潑婦般哭鬧不休,只是小心翼翼地在遲忘身邊坐下,哽咽著試圖說動遲忘,“遲少爺,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理,但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想向遲總道歉,但他完全不給我這個機會,我聯絡不上他,去家裡也找不到人……就拜託您和他說一說好不好……”
遲忘的眼眸浮現出一抹好奇,問道:“你做了什麼?”
“我……我因為遲總去別的情人那裡……鬧了脾氣。”說到這裡,文陽哭得更傷心了,遲忘拿了兩張紙巾給他,等他擦完了眼淚,稍微平靜了一些,繼續說道:“是我不知好歹了,我一直知道那些人的存在,我也知道,我和他們其實是一樣的,但和遲總在一起久了後,我以為我自己是特別的,漸漸的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逾越了……我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我只想在他身邊跟著他而已……”
聽到這裡,賀與行總算明白了。哪裡有什麼談戀愛,文陽不過是遲宴包養的小情人之一而已。早就聽說了遲宴的風流史,只是從來沒有他情人的照片流出,賀與行一直以為那些都是謠言,沒想到,今天能夠親眼見到遲宴的情人,還證實了那些捕風捉影的隻字片語的真實性。
遲忘好像早就猜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扒了扒自己的額髮,問:“你見過我大哥的情人們嗎?”
文陽搖搖頭,不知道遲忘為何這樣問。
遲忘若有所思地看了文陽一眼,“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但告訴了你,你就對我大哥死心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文陽的心臟卻像是被千斤的鐵錘狠狠砸了一下,痛得連呼吸都停止了一秒。
“是什麼事……”文陽的聲音在顫抖,他想拒絕知道遲忘將要說出的真相,他有預感,有些事情,一旦挑破,他就連做夢的權利都失去了,但繼續自欺欺人……遲宴也不要他了。
“你等等,我去找東西。”遲忘說完,起身去了自己的書房。很快,書房之中傳來乒哩乓啷的響動,安靜之後,遲忘拿著一本厚厚的相簿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賀與行很好奇遲忘要給文陽看什麼,又往遲忘身邊挪了挪,湊過腦袋,看著遲忘將相簿平放在自己腿上,翻了開來。
遲忘翻相簿的速度很快,賀與行只能大致瀏覽了一遍裡面的照片,都是少年時候的遲忘,這明顯不是遲忘想給文陽看的東西,因為賀與行也隱約猜到,遲忘要告訴文陽什麼——果不其然,遲忘翻頁的動作在一張三人合照處停了下來。
照片上的三人分別是遲忘、談絮、遲宴。下方寫著一行小字:“遲忘十四歲獲得青少年卡丁車冠軍。”所以照片上的遲忘和談絮,當時都只有十四歲。照片裡,遲忘還穿著賽車服,一手握著獎盃,另一隻手攬著站在中間的談絮,笑容燦爛。談絮也在笑,只是和現在那種攝人心魄的嫵媚不同,那是屬於少年乾淨又純真的笑容。遲宴站在談絮另一邊,年近三十卻絲毫沒有即將邁入中年、油膩發福的前兆,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挺拔英俊,看向談絮的目光,是後來再也沒有任何人有幸見到的溫柔。
賀與行知道自己猜對了,文陽確實像談絮,但不是現在的談絮,而是曾經少年時的談絮。而遲宴從頭至尾愛的人,也許只是談絮,文陽不過是可憐的替身罷了。
但人是不能憑空記起自己的長相的,文陽面前又沒有鏡子,所以他一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和照片上的談絮有多相似。
直到遲忘開口道:“我大哥的所有情人,都長得像照片裡中間這個人,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應該是最像的那個。”
文陽嘴唇微張,一臉不敢相信,眼淚簌簌地往下掉,“遲總……一直把我當這個人的替身嗎……”
“不止你,是所有人。”遲忘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文陽的所有幻想。
文陽大哭出聲,遲忘和賀與行都是第一次應對這種狀況,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無奈地對望一眼,讓文陽自個兒哭泣發洩了。
這時,文陽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起來,來電顯示——不許接。
文陽還來不及伸手結束通話電話,遲忘已經替他接了起來,不等遲忘開口,焦急的青年男聲從手機另一端傳來,“陽陽,你在哪裡?為什麼一天都不接電話?陽陽,你說話!你沒事吧?陽陽,你到底在哪裡?”
遲忘眼色揶揄地看了文陽一眼,沒有來得及阻止遲忘接起電話的文陽,只能一臉忸怩地又低下了腦袋。
“你哪位?”遲忘沉聲問道。
“不許接”先生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才不確定地問道:“我是文陽的室友,你是……他男朋友?”他是宿舍裡唯一知道文陽性向的人,也是唯一被文陽告知了有男友的人,但他從來沒有見過文陽的男友,甚至是照片。
“不是。但他男朋友在這裡,準確的說,是前男友了。文陽哭得很傷心,你可以現在過來接走文陽,順便揍那個渣男一頓。”遲忘將鍋甩給賀與行。
賀與行莫名其妙被扣了頂“渣男”的帽子,還有被揍的風險,內心暗自委屈,卻又不敢反駁……誰讓文陽是他帶回來的呢,不對,誰讓這是遲忘說的呢。
“謝謝,請問你們現在在哪?”“不許接”先生趕緊問道。
文陽一看遲忘要說出地址,急忙阻攔,“遲少——唔……”
遲忘單手捂住文陽的嘴,快速報了地址,掐斷了電話。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文陽,說道:“我承認我大哥很有魅力,但這個世界上,有比我大哥,更適合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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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接”先生很快趕到遲忘的家裡,和遲忘想的一樣,那是個高大帥氣、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人。他一見到文陽,眼裡的擔憂和緊張就再也無處遁形,但顧及到遲忘和“文陽的前男友”賀與行在場,並沒有直接撲過去抱住文陽。
“謝謝你們,我這就帶文陽走。”“不許接”先生說著,就扶起哭得奄奄一息的文陽往門口走去,路過賀與行時,低聲說道:“文陽愛過你,所以我不揍你,但今後,你再也沒有機會傷害文陽了。”
賀與行沉默地目送兩人的背影遠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問始作俑者遲忘,“為什麼不告訴那個人,文陽是被你哥哥包養了?”
遲忘面上似笑非笑,反問:“你看不出那個‘不許接’喜歡文陽?”
“就是看出了,才認為他應該知道實情。”賀與行如是回答。
“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