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的端莊富麗,誰也不甘心失了場子。
顧熙言繫著一身兔毛滾邊兒的的錦緞披風,帶著披風上的防風兜帽,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她捧著手裡頭的暖手爐,站在暉如公主和定國公夫人中間,偷偷地踮起腳左看右看,滿臉新奇不已。
這宮宴暉如公主已經參加過兩回,故而今日一點兒也不覺得新鮮。那定國公夫人也參加了十來年,更是提不起什麼興味。
風雪不停,顧熙言正饒有興趣地四處觀望,冷不丁嗆了一口冷風,當即捂著嘴輕咳不止。
一旁的定國公夫人見了她這副病秧子模樣,滿面關懷地問,“平陽侯夫人的咳疾竟是還未痊癒!我這裡有道止咳方子——用那蜂蜜燉了秋梨,一日三頓吃進去,如此堅持上幾日,咳疾便能好轉不少。”
顧熙言聽了,笑著道了謝,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莫怪妾身多嘴,國公夫人今日為何鬱鬱寡歡?”
這定國公夫人是個性子熱情外放的,不管什麼時候見了顧熙言,一張嘴都是“叭叭叭”說個不停。今日卻是滿面愁容地站在那兒半晌,木著嘴一聲不吭,方才見了顧熙言咳嗽不止的柔弱模樣,才忍不住開口數落了兩句。
定國公夫人聞言,重重嘆了口氣,欲言又止。轉頭看了看左右無人,方才壓低了聲音道:“還不是我那侄女兒的家事!”
顧熙言聽了,當即心頭一跳,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當初孫家聽說我那侄女兒石氏尚武,便提了‘妻妾同娶’的想法。我和國公聽了,自然是不願的,可誰知我那侄女兒一點不介意,覺得妻妾同娶無所謂。我那侄女兒的父親母親眼看著她到了嫁人的年紀,想著女兒年紀大了,實在不能再留,也就勉強同意了孫家妻妾同娶的想法。”
“誰想到,不過才成親兩三個月,那娶進門兒的小妾曹氏竟是平白生出許多禍端來!”
說到這兒,定國公夫人抬眼看著顧熙言,“對了,那小妾曹氏,平陽侯夫人興許還認得……據說是蕭氏二房主母在青州的表親……”
顧熙言聽了,淡淡笑道,“這般遠的親戚,妾身聽都不曾聽說過,更別提見過了。”
定國公夫人見她一副疏離的模樣,方才放心大膽地繼續講下去。
……
大婚當日,那孫家妻妾同娶,也算是盛京城中一段不可多得見聞。
成婚之後,那石氏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槍,對丈夫不聞不問。孫家二老想著,好在那小妾曹氏看上去是個溫婉可人的,既然主母石氏是個不體貼的,有那小妾貼心服侍小兒子,也好叫那不成器的小兒子往內宅裡收收心,轉轉性。
誰知大婚之後,孫家那浪蕩的小兒子對曹婉寧不過新鮮了半個月的功夫,便又恢復了天天往秦樓楚館跑的性子。
孫家有二子,那長子早已在兩年前娶了妻,長媳現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那曹婉寧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被孫家小兒子冷落在偏房,獨守空房了數日,竟是寂寞難耐,和那孫家長子勾搭到了一塊兒去!
兩人不倫不類地廝混了些時日,曹婉寧見孫家長子對嫡妻關愛有加,復又想想孫家小兒子對自己的不聞不問,竟是心生嫉妒,漸漸起了歹意。
曹婉寧本就一副溫婉模樣,如今主動去和孫家長媳交好,那長媳也不好擺冷臉子給她看。
再加上曹婉寧能說會道,幾番拉著那長媳的手哭訴自己不得夫君喜愛,可憐自己身為妾室,只能被正室石氏百般刁難。那孫家長媳聽的動容,也不禁潸然淚下。
誰料那日,曹婉寧去孫家長媳房中小坐,出門之後,那長媳便腹痛不止,下身流血潺潺。
底下的丫鬟婆子一時慌了手腳,叫了醫生來診看,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被毒沒了。
罪魁禍首,便是曹婉寧攜帶來的點心。
那一盒點心共五塊,單單隻一塊裡頭放了濃縮的夾竹桃汁液。
此汁液無色無味,對腹中的胎兒而言,毒性卻霸道的很。那孫家長媳被曹婉寧哄著吃了那塊加了夾竹桃汁液的糕點下去,自然是保不住腹中胎兒。
本來,此事做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可誰曾料到,那孫家長媳吃糕點的時候突然覺得口乾,剩下一小塊點心竟是不小心掉在了桌下。
底下的丫鬟婆子眼尖,細細撿了起來那一小塊糕點叫大夫驗看,果然驗得裡頭是劇毒之物,當場便坐實了曹婉寧下毒的罪名。
那孫家長子本是個浪蕩涼薄之人,和曹婉寧廝混偷歡了一段時日,並不曾把她真正的放在心上。心裡頭更是門兒清的很——平日裡他花天酒地,勾三搭四可以,但嫡子必須出自他嫡妻的肚子裡。
如今,孫家長子見曹婉寧傷了自己的嫡子,當即把昔日兩人野鴛鴦的情意拋到了腦後,不管不顧地翻了臉,把曹婉寧拉倒祠堂,又喊了底下的管事狠狠打了幾十大板。
那曹婉寧是個巧言令色的人物,此時見下毒之事敗露,還想趁著孫家長子被自己勾引地五迷三道,裝作可憐模樣反咬一口——竟是想把這下毒之事栽贓陷害給石氏。
話說,那石氏自從嫁到孫家以來,便在正房之中偏安一隅,真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石氏和那孫家小兒子感情淡淡,和曹婉寧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可倒好——人在屋中坐,鍋從天上來。那石氏生於武將之家,打小什麼事兒都喜歡坦白直率的來,哪曾受過曹氏這般暗箭傷人的平白欺侮?
故而,那日,曹婉寧正趴在祠堂中,梨花帶雨地向高堂上的孫家二老哭訴“自己是冤枉的,都是石氏支使的……”
哪成想,曹婉寧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石氏便得了訊息,拿著一條鋼鞭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孫家祠堂,抬手便朝那曹婉寧臉上兇悍地甩了幾鞭子,鞭起鞭落,直把那伶牙俐齒的一張巧嘴劃豁了口子。
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曹婉寧這般巧舌如簧之人,也只有石氏這種一言不合便動武的人能治得了她。
那石氏是定國公府的親侄女兒,孫家本就對這二兒媳百般小心翼翼地捧著,此刻更是不敢出聲制止,直到打的那曹婉寧身上見了血,怕鬧出人命,方才叫人拉著石氏停了手。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原來,平日裡在這孫宅抬頭不見低頭見,曹婉寧幽會孫家長子的事兒,早就被石氏身邊兒的心腹丫鬟撞見過好幾回。
石氏本想著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生度日便罷了。誰知如今曹婉寧先招惹了她。
那石氏也不是任人欺負的,當場便指了身邊兒的丫鬟婆子上前,把曹婉寧勾搭大伯的好事兒一股腦兒抖摟了出來、
那孫家二老聽了這等家門醜事,真真是難以置信,哆嗦著指了婆子去搜,果然在孫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