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個...”我打算叫住他們,問一下來龍去脈,也想要跟四哥說我也和他一起去,可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出口,他們已經疾步走出了門,慕容翛陽那樣子和語氣著實是急切,四哥便也一點沒有理會我的意見。
我心裡不免抱怨,只想著,四哥每次只要一見慕容翛陽,就將我給排到後面去了。
筱蝶出事了?筱蝶會出什麼事?按理說她不是應該在宮裡的嗎?她會出什麼事?筱蝶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好朋友,聽慕容翛陽那話,必然是十分不好了,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除了擔心筱蝶,我心裡還有些疑惑,筱蝶有什麼事,怎麼來找四哥的會是慕容翛陽...他那麼著急來找四哥,慕容家不是一向和歐陽家不和的嗎?若是關係好,那也就罷了。
複雜複雜,南越真複雜,有時候真是想得我腦仁都疼。
四哥和慕容翛陽都去了,筱蝶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吧。
我環顧了一下寂靜的四周,深呼了幾口氣,往自己屋子走去,一個勁兒念著但願四哥早點回來,願筱蝶沒什麼事,自言自語了一大堆。
安慰自己是安慰的頭頭是道,也不知怎的,心裡就是莫名慌慌的,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
一路心神不寧,想著先躺床上去,靜下心來,四哥和慕容翛陽都去了,筱蝶應是不會有什麼事的,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有時候我的直覺還真是無比靈驗,心裡一直擔心著,果不其然,剛踏進院子,就看到門外地上倒了一個人,因是背對著我,還不知道是誰。
我確實是給嚇著了,連忙小跑上前,蹲下將人轉了過來,那身衣裳本就看著眼熟,待看清她的面容時,我不由得心裡一陣驚慌,好像想到了什麼,但又想不清楚。
我探了一下鼻息,幸好,是正常的,想著應是被打暈了,搖晃了一下她,叫喚道:“筱蝶,筱蝶!”
可沒有一點反應。
我起身一把推開了門,又蹲下將她扶了起來,雖然看著不重,可這扶起來,可著實是費力。
幾乎是將她拖著進屋子的,實在是挪不動了,只將她放到了地上,我吃虧地喘著大氣,想要把她放到床上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醒。
我剛關了門,準備再次動手將她扶到床上去,門只是頃刻間又被推開了。
“郡主,好久不見!”
門外腳步聲和叫喚聲一起傳來,我側頭,一張令我無比厭惡的臉壓入眼簾,不好的預感降臨到心上,我正準備說話,忽聞到一陣奇異的清香...這種香味,我無比熟悉,曾被阿爹罰,他不讓我亂跑,就給我用了這個**。
腿腳頓時變得痠軟,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因為無力癱軟坐到了地上,婁綺夢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我撐了一下筱蝶的肩,強行起了身,目光迷迷糊糊,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指著婁綺夢,“你...你...”想了半天,卻不知該跟她說什麼,一瞬間我只覺和她說話,都噁心了自己的嘴。
她靠在開著的那扇門邊,一隻手輕輕捻著她垂落在胸前的一抹黑髮,隨即衝我一笑,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道:“司徒若憐,這回你是怎麼都沒辦法逃了吧,要怪就怪你太過狂傲,在南越還那麼囂張,不可一世。”
我從不曾這樣厭惡過一個人,可到了南越,這些個人,真是一個個令我開了眼界,可謂是打開了我在這世間的另一扇門窗。
我眼睛往邊上一瞥,恰好就看到手邊桌上有把切水果的刀子,想也沒想,一把抓起,拔出就要朝她刺去。
她繼續笑著,站在原地,不曾有一絲驚慌,“怎麼?你還想對我怎麼的?”
“婁綺夢,我殺了你!”
我從不曾如此失態,可是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已經讓我噁心到了極點。
還沒走到她面前,一道身影衝了進來,一把狠狠抓著我的手腕。
我眼神恍惚,只能看到他著了一身黑衣,面容什麼的都理不清,他應是方才就站在門外,只是我有些迷糊,沒有注意到罷了。
他鬆開了手,我便跌落在地上,剛好就倒在了筱蝶身邊。
心裡不禁哀嘆一聲,四哥平時那麼聰慧,今日怎麼這麼傻,想都沒想就跟著慕容翛陽一起出去了,竟也放心將我一個人丟在屋裡。
所以我方才的猜想,確實是有不妥的地方,慕容翛陽怎麼會那麼在意筱蝶,她出事為什麼會是慕容翛陽去救她?所以是為什麼?
大概,大概是因為,在這南越,只有他可以支得開四哥。
我雖和慕容翛陽不熟絡,但我知四哥信任的人,是不會有錯的。他不會害我。
那就是,婁綺夢,和眼前這人設計的。
怪只怪四哥一見到慕容翛陽,就沒了理智,腦子什麼都不想了。我一見昏倒的筱蝶,同樣腦子沒有轉過彎來。
那黑衣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綺夢,你帶著筱蝶先回宮。”
婁綺夢倒是乖巧地輕輕應了一聲,“好。”
她說完,朝著門外叫了一聲,又走進來兩個黑衣人,直接將筱蝶架走了。這般吵鬧動靜,筱蝶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
我深知那藥的藥性,昏倒之後就是筱蝶這般,怎麼著都不會醒,若是,若是我等下也暈了...
婁綺夢冷哼了一聲,隨後就走了出去,出門時還不忘將門給帶了一下。
屋裡只剩兩個人。
回想著方才屋裡這人和婁綺夢說話的語氣,我轉了轉腦子,幡然想到了他的身份,若是我到現在還不知他們要做什麼,那我真就是個傻子了。
我扶著邊上的桌子,往牆邊上移了移,坐在地上,傾身靠著牆,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把刀,看向那人,笑道:“稷王?”
他依舊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樣子看著我,好不誠心地讚了我一句:“郡主,這麼聰慧。”
見他準備要走過來,我叫道:“你別過來!”
他竟也聽了我的話,停下了腳步。腦子越來越昏沉,身子也越來越乏力,眼皮已經撐不起了,我看著手裡的刀,心下一狠,抬起就往左手手腕上重重一劃。
鮮血淌出,心裡頓感一陣疼痛。
可唯有這樣,我才能清醒,才能為自己多撐點時間,我不知道,四哥什麼時候會回來,也許...我撐不到他回來...
若是這人,真敢對我做什麼出格的事,我一定、一定要親手砍了他,將他挫骨揚灰!
“郡主,自殘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他再次想要靠近我,我抬起手,將刀口對準他,叫道:“你別過來。”
他止步,“我就算不靠近你,你又能撐得了多久?”
手腕還有些疼痛,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心裡卻是一陣噁心,是真的想吐的那種,譏諷道:“你竟,竟然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簡直是丟盡了你們南越皇室的臉!”
他走到了我面前,緩緩蹲下,我看清了這下半張臉和婁翊航一般無二的人,不由得又是一陣噁心,對他的噁心,對這整個南越的噁心。
我現深知,孃親是對的。
他一直盯著我,笑道:“我這個人,做什麼事,一向只需要看結果,過程如何,我不在意。只要能達到目的,傷幾個人,死幾個人又有何妨?”說的認真,彷彿真的是在向我解釋。
我幾乎是要將自己的唇瓣都給咬破了,若是此時可以使上力,我一定要剁了他的手。
“我警告你,你膽敢對我做出什麼事,我們整個司徒家,都不會放過你!”
他伸手,一下觸碰到了我臉,我別過頭,他淺笑,輕輕扯了一下我耳邊散落的髮絲,“不會放過,又能如何?還能殺了我不成?不過那時候,你已經是非嫁給我不可了!”
他收回手,又繼續道:“郡主,雖然你和蘇繾兒長得一樣,可你的性子,卻是比她要桀驁多了,不過,更討人喜歡。”
手腕疼了一陣,現下身子又更加無力了起來,我看向他,想要將手抬起,卻癱軟地動不了。
我雙眼一垂,一股熱流湧入眼眶,心裡也跟著乏力,只覺自己活了這十多年,在孃親和幾位哥哥的教導下,一直也是算得上精明的,沒想一朝不慎,竟落入了這個噁心之人的手裡,當真是...
我真恨不得殺了他。
他見我手微微顫動,似乎是知曉了我的心思,再次將手碰到了我的髮絲,繼續笑道:“郡主,以你現在的力氣,對我動手,可相當於...”
他話未說完,門“哐”的一聲被開啟,我無力地轉頭,動作緩慢,看去的時候,只瞥見一把長劍的劍鋒已對上了眼前之人的脖頸處,隨後一陣冷冷的聲音響起,“把你的髒手拿開!”
方才還在眼眶的淚水,一下子全都掉落了出來,感覺眼前頓時就亮了,似乎也清醒了不少,渾身又有新鮮的血液在流淌著,我輕輕叫道:“榭昀...”除了喚他的名字,我其他一個字都說不出。
稷王站起轉身,榭昀的劍隨著他的動作緩緩移動,他直面榭昀的時候,驚訝的說了兩個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