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聞著他那帶著酒味的氣息,她去摸他粗硬的胡茬。窗外還是漆黑,靜謐安詳,偶爾聽到哨兵的走動聲。睡意全無,她想跟他好好聊聊。
“唔?你說什麼?”似乎他睡著了,但她知道他沒有睡著。自接到濟南轉南昌的電文,他已經兩天沒閤眼了。
但他昨天一切正常,電報內容只有司徒參謀長及王協統知曉,並未傳達下去。上午他去指導山地攻防演習,搞得渾身溼淋淋的,下午他還叫了連樹鵬去釣魚,收穫了一條三斤重的花鰱,晚上還親手做了剁椒魚頭,破例與連樹鵬和歐陽中喝了酒,談笑風生,完全不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但她知道他面臨著重大的抉擇。
“你要就此起兵嗎?”她嗅著他呼氣中淡淡的酒味。
“你覺得我起兵有幾成勝算?”
“我不知道。”她捲曲在他懷裡,“那是你的事。不過,如果勝算不過六成,那就不成。”
“哦?說說看。”
“我覺著啊,”她翻了個身,將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收回來墊在腦後,就像他喜歡的姿勢,“我覺著啊,這不是單純的打仗,便是你的部下,也會在心裡問,為什麼造反呢?你要做皇帝嗎?我們這些人又能得到什麼呢?將領們好說,封侯之願嘛,但一般計程車兵呢?你在當地招募的那些新兵們,也和山東子弟一樣忠誠於你?人家可是有二百年的王朝了,福澤深厚……”
“啊,還福澤深厚呢……不簡單。這就是說,政治問題大於軍事問題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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