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裡,徐平看著京西路關於鞏縣的奏章兩眼發直。全部吏人逃亡以逼長官,這種事情發生了不止一起了,從景祐年間之後特別多。但別的地方發生這種事,往往是官員完不成任務,或者被劾,或者調任,路監司為官員求情。鞏縣不同,吏人集體逃亡,王安石沒有比毫完不成任務的擔憂,而是主動上章,要求對逃亡吏人重懲。
放下奏章,徐平對一邊的晏殊道:“鞏縣吏人逃亡,地方上奏說他們落草為寇,要發海捕文書。此種事情不少見,如此做的倒還真是第一次!”
晏殊道:“王安石此人,才是有才的,只是鋒芒太露。吏人逃亡,長吏躲不過逼下太嚴的罪過。京西路雖然上奏是吏人貪瀆,害怕事情敗露而潛逃,我看未必就如此。動輒一兩千貫的弊案,令簿難逃失察之過。依我看,此事不可逼吏員太過,當從容商議。”
杜衍也道:“不錯,出現此等事,必然是官與吏均有過錯。鞏縣欲發海捕文書,說那些吏人為寇,只怕有些言過其實。可著京西路監司,從附近選謹慎強幹的知通,去鞏縣查一查到底是如何,不可聽縣官一面之辭。”
徐平想了想道:“不妥,縱然我們覺得此事別有委屈,也不可此時去查。官與吏,吏與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朝廷都不可站在公吏一邊,此天下大義。不然,官吏一有衝突便就去查官,恐在地方養成不好習氣,從此吏人有恃無恐,仗勢以臨官長,地方難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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