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鮑肆之香’,祝由神功第四式。”客家嬤嬤頗為邪惡的微笑著。
“哼,”無燈教授嗤之以鼻,“曾子曰‘與君子游,苾乎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則與之化矣;與小人遊,貸乎如入鮑魚之次,久而不聞,則與之化矣。’看來你這祝由術乃旁門左道,連放屁都是臭鹹魚腐爛之氣,竟然還悠然自得,簡直不知羞恥也。”
客家嬤嬤滿不在乎的反唇相譏:“你的儒家功倒是名門正派,可惜學出來的都是一幫不男不女的人妖,到底誰不知羞恥?”
無燈教授聞言怒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給這老妖婆點苦頭吃吃,便不知天地間‘浩然之氣’為何物。”說罷一腳屈膝抬起成“金雞獨立”之勢,單手瀟灑的撩起長衫下襬,扭動其臀將後肉洞對準客家嬤嬤,兩片褐色肉褶張開“噗”的射出一股浩然之氣。
客家嬤嬤心道不好,趕緊雙手交叉胸前,口中急誦:“怛伽阿闍嗔醯咄叱訶闥孕……”使出祝由神功第二式“移花接木”,隨即雙手平平伸出指向了離他較近的玄真子。
那玄真子不明所以然的怔怔望著客家嬤嬤,忽覺一束強烈的真氣團迎面襲來,“嘭”的將其整個身子都撞飛了,直挺挺的摔在了數丈開外,立馬昏厥了過去。
這場變故發生得過於突然,誰都想不到無燈教授的屁竟然會九十度轉彎,擊倒了毫無防備的玄真子。
“教授,你為何要偷襲貧道師弟?”玄機子一甩手中拂塵怒道。
仙聖子也感到莫名其妙,滿面怒容,一擺手中真武七星劍,便要向無燈教授討個說法。
只有無慾老僧在一旁含頜微笑著說道:“呵呵,客家嬤嬤果然有道行,只是不知這乾坤大挪移的招數叫什麼名字?”
“祝由神功第二式‘移花接木’。”客家嬤嬤哼了聲。
無燈教授此刻也微微一怔,這位客家嬤嬤竟然將自己發出的“浩然之氣”轉移到了別人身上,看來祝由術還真的是邪門。不過這些旁門左道的微末伎倆在儒家功面前根本就不算什麼,他準備接著施展更厲害的招術,非要將這老太婆滅了不可。
就在這時,無慾老僧發話了:“你們都看到了,客家嬤嬤已經為大家呈現了兩式祝由神功,師太和無燈教授應該再無懷疑了吧?”
此刻,玄機子已經蹲在了直挺挺無知覺的玄真子身邊,輕輕將他扶起坐好,然後為其推宮過血疏通經脈。
秋波老嫗和無燈教授面面相覷,兩人心中自然都已明瞭,客家嬤嬤的確是祝由一脈的傳人。
“阿彌陀佛,既然兩位無異議,就請把鬼壺暫且交予客家嬤嬤,讓她以本門的祝由神功試試與風后骷髏頭溝通,若無問題再提取大洛莫骨殖中的資訊,破解機關的秘密。”無慾老僧建議說道。
客家嬤嬤走上前來把手一伸,向秋波老嫗討要鬼壺,這可是本門聖物,決不能落於他人之手。
邢書記在一旁尋思著,鬼壺只要在客家嬤嬤之手,必然最終會回到藍月亮谷,自己也就放心了。不管怎麼說,這次入谷盜壺畢竟還是欺騙了蘭兒,總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眾人的目光齊聚在了秋波老嫗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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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波老嫗盤腿打坐於大青石上,方才真氣損耗得太多,此刻正在偷偷地運功調氣。無燈教授與客家嬤嬤之間的交手她也都瞧見了,這個老太婆與邢書記相識,也是來自於藍月亮谷,其本身又是祝由一門的傳人,鬼壺交予她手也總比被仙聖子一夥兒妖道搶去要好些。
“好吧,鬼壺暫且交與你了。”秋波老嫗將手中的風后骷髏頭遞給了客家嬤嬤。
客家嬤嬤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但要如何才能保得住鬼壺呢?石洞內幾大高手虎視眈眈,一個無燈教授就夠頭疼的了,自己不是喬老爺的對手,自然更加無法與其師父抗衡。仙聖子依仗著手中的真武七星劍有恃無恐,而那位不動聲色的無慾老和尚簡直深不可測,可能這些人裡邊就屬他武功最高。
她的目光望向了邢書記,數月不見,這蠕頭蠻的輕功竟然如此了得,若是由他帶著鬼壺逃走,估計是沒人能攆得上。
“客家嬤嬤,鬼壺已在你手,就請施以祝由真氣入其囟門來試試與風后溝通吧。”無慾老僧在一旁催促道。
客家嬤嬤無奈,只得一手托住鬼壺,一手按在其囟門上,然後緩緩的注入一絲祝由真氣。
風后骷髏頭內蘊含著的遠古祝由磁場迅即辨識出了這是本門真氣,於是便不加以阻擋,而任其自由出入。
嬤嬤感覺彷彿進入到了一個充盈著真氣的海洋,自己的那一縷真氣如同小舢板般的在海面上顛簸和漂盪。海中有數個巨大詭異的磁眼漩渦,當她剛剛要駛近時,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拒之門外,像是有封印禁制似的。鬼壺一直收藏在蘭兒那兒,自己從未想到可以用祝由真氣透過骷髏頭的囟門,進入到風后那來自遠古的磁場中去,據她所知,徒弟沈才華也不曾這樣做過。
嬤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知道那些加了禁制的巨大磁眼便是久已失傳的遠古祝由秘術,若是能夠開啟封印,便能一窺真諦,這是所有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曠世機緣。
唉,此生要是能夠有機會一窺其奧秘就好了,客家嬤嬤想到此,不禁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怎麼了,客家嬤嬤?”無慾老僧關切的問。
“鬼壺識得本門真氣,故而並未加以阻止。”客家嬤嬤淡淡答道。
“阿彌陀佛,既然如此,可以直接從大洛莫遺骸中提取資訊了。”無慾老僧點了點頭,似乎放下心來。
客家嬤嬤抬頭望向了十餘丈高的絕壁懸棺,搖了搖頭,無奈的承認道:“老嫗上不去。”
無慾老僧聞言把目光投向了秋波老嫗和無燈教授,可是那兩人竟視若不見,根本不搭理。
“如此說來,就是要逼老衲親自出馬了。”老和尚連連冷笑了數聲。
秋波老嫗處於正在調息過程之中,而無燈教授則純粹是要瞧一下無慾老和尚的功力如何,故而兩人均不吱聲。
上落水也是由石灰岩所構成,經過了億萬年的地下水侵蝕,石壁下面蝕穿了許多的小窟窿,大不足一尺,小則只有拳頭般,洞洞相連,通往山體深處如迷宮一般。
在一個狹小的窟窿洞口處,湧出一群黑色的甲蟲,靜靜的盯著眾人,它們正是無燈教授那些負責清理其排洩物的屎殼郎們。
※※※
無慾老僧將僧袍下襬往腰間裡一掖,上前兩步縱身一躍,足足竄上去了兩三丈高,然後十指如鉤“噗”的插進了崖壁,但見石屑紛飛,用的正是佛門正宗“大力金剛指”。
眾人仰臉觀望,老和尚身形矯健有力,“噗噗噗”連續數指,身子幾縱便已躍至十餘丈高的絕壁懸棺之上。
“佛門武功果然極具陽剛之氣,唯獨少了些陰柔,‘撓撓者易折’,不如老夫的儒家功陰陽相濟,左右逢源。”無燈教授搖了搖頭。
無慾老僧站在懸棺上抽開蓋板,伸手拽出那隻盛有大洛莫骨殖的陶壇,然後縱身躍下,其間一隻手在崖壁上插入石壁數次以減緩下墜的力度,最後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
“無慾大師好功力。”仙聖子率先喝起彩來,玄機子與剛剛甦醒過來的玄真子也附和著。
老和尚將陶壇撂在客家嬤嬤腳前,微微一笑道:“請吧。”
客家嬤嬤輕輕移開壇蓋,她可沒有秋波老嫗凌空拼湊骨架的功力,只能伸手抓出大洛莫的頭骨託在掌中,然後另一隻手照葫蘆畫瓢以鬼壺疊加其上,然後輸入真氣如囟門。
眾人緊張的注視著,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
客家嬤嬤的祝由真氣暢通無阻進入了鬼壺,然後試著提取大洛莫骷髏頭中殘存的生物磁場。許久,仍舊是空空如也,大洛莫果真什麼資訊都沒有留下。
嬤嬤撤回手掌搖了搖頭,無奈說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無燈教授嘿嘿冷笑了兩聲:“怎麼樣?大洛莫確實清空了骨殖中的資訊,所以根本就沒有密匙。”
仙聖子的目光望向了無欲老僧。
“既然師太、無燈教授和客家嬤嬤都無法提取到大洛莫的機關密匙,或許是真的沒有,也或是方法有誤。鬼壺乃是破解這一千古謎團的關鍵之所在,因此必須要得到妥善的安置。”無慾老僧思索沉吟道。
“大師德高望重,就以您的意思辦如何?”仙聖子掂了掂手中的真武七星劍,陰鷙的目光掃視著眾人。
“呵呵,”無慾老僧謙虛的笑了下,誠懇的說道,“一千五百年來,江湖上有關僰族大洛莫的傳說一直未有過停歇,歷朝歷代無數能人異士耗費了畢生精力想要探索和揭開這一秘密,可是都沒能做到。由此可見,這已經不屬於個別人的私事兒,而是整個江湖中人人都有份兒,不是麼?”
“沒錯,江湖中人都應負起責任來。”仙聖子附和著。
“鬼壺乃是五千年前黃帝之相風后的頭顱,亦是炎黃子孫的共同祖先之一,因此也不能歸於某個私人所有。老衲的意思是暫且就由老衲先帶鬼壺回西山太華寺,集佛門高僧以及道家大德之力共同研究並破解其中的奧秘,找出密匙,一舉揭開大洛莫機關的千古謎團。”
“莫非大師早已胸有成竹?”仙聖子與其一唱一和。
無慾老僧微笑著點點頭:“鬼壺中蘊含著風后的畢生修為,它必定已經汲取了大洛莫骨殖中殘存的資訊,只是在場的各位功力有限,暫時還無法提取出來而已。”
“哈哈哈,笑話,”無燈教授冷笑道,“世上難道只有釋道兩家能夠破解這一秘密麼?儒家功獨步天下,中庸之道更是‘天人合一’的必由之路,因此鬼壺由老夫代為保管則更為妥當。”
客家嬤嬤悄聲對身旁的邢書記耳語道:“你趕緊施展輕功帶著鬼壺逃走,這裡馬上會有一場惡戰。”說罷,將風后骷髏頭悄悄的塞到了他手裡。
邢書記心中苦笑道,秋波老嫗送給自己的那張“飛昇符”已經用掉了,現在哪兒還會什麼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