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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蜀道隱士 第二十二章 雄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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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霧洞口,刺楠樹下的熊大突感心中一陣絞痛,他明白那條潛入洞中的蟲兒死了。此刻靜下心來,慢慢的感受到那並非為高手所殺,而是被一幫甲蟲類的生物噬咬喪命的,於是不由得勃然大怒,也顧不得洞內有何高人隱士在側,拔腿便衝進了飛霧洞中。

微弱的油燈光下,一位禿頂老者正眯縫著眼睛盤腿打坐,空氣中依稀聞得到淡淡的糞香。

地上有一小灘透明的黏狀物,熊大立刻認出那是蟲兒的體液,目及之處,唯獨不見蟲兒屍首和那些甲蟲的身影。

“養子不教父之過,訓導不嚴師之惰。雨澤過潤,萬物之滅也,情愛過義,子孫之災也。”老者口中唸唸有詞,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熊大知道僰王山中的隱士們大都身藏不露,因此也不太敢過於造次,於是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道:“在下熊大,請問大師如何稱呼?”

“老夫無燈教授。”老者說道。

“在下有一條小白蟲誤入洞中玩耍,不知教授可曾見到過?”

“哦,你是說那條蛔蟲吧?牠與老夫飼養的鐵甲將軍爭搶食物,被殺後切割成小段運回巢穴裡面去了。”無燈教授微笑道。

“哈哈哈……”熊大怒極反笑,“可否請你的‘鐵甲將軍’出來一見,讓下好好瞧瞧究竟為何方神聖?”

“這好辦,牠們很聽話,隨叫隨到。”無燈教授隨即放了個小屁,一股說香不香,說臭不臭的中庸味道霎時彌散開來。

隨著“窸窸簌簌”的一陣輕微響動,近百隻身披黑甲的屎殼郎快速的奔來,圍攏在教授的臀部四周張望著。

無燈教授七日一次的排便都是在四更天,每年只有在端午、中秋以及大年三十晚上才會多排一次,作為屎殼郎們的加餐,時間是五更天,俗稱“加更”。

教授的屁便是進餐的訊號,巢穴內的屎殼郎們驚喜的發現“加更”了,於是蜂擁而出到了地面上。

“哼,什麼‘鐵甲將軍’?原來是些滾糞球的屎殼郎。”熊大揶揄的說道,手臂猛然間變形抻長了一倍有餘,瞬間抓住了那隻個頭最大的蜣螂首領,扔進了嘴裡“喀嚓”一聲咬碎了,汁水四濺。

那些屎殼郎們失去了首領後頓時慌亂得擠成了一團,硬甲相互撞擊的“嘭嘭”直響,俱都仰起頭來望向了主人。

無燈教授目光緊盯著熊大,柔聲說道:“你這是在找死。”

熊大抹去口角邊的墨綠色液體,後退兩步,二話不說就是雙肩一抖,但見袖口、褲腳、衣襟以及脖領等處同時竄出數十條白森森的蛔蟲,身體弓起“嗖嗖嗖”如同箭雨般的凌空射向無燈教授。半空裡,那些蛔蟲殺手張開三片唇瓣,露出環形鋸齒狀的毒牙,血紅的小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教授,準備將其撕成碎片。

無燈教授端坐在原地,面色平靜如常,似乎對來敵根本不屑一顧。

說是遲,那時快,轉瞬間蛔蟲已經殺到,距其只有數寸之遙。

但見無燈教授的灰布長衫微微一動,上身的汗毛孔內閃電般的射出無數根細如毫針般的真氣束,迎面直擊已近在咫尺的蛔蟲。“噗噗噗……”隨著一連串細微的破空聲響起,那些白森森的蛔蟲殺手紛紛墜地,每條頭部的腦門處都有一個細如針孔般的窟窿,裡面向外緩緩的滲出腦漿。

熊大瞠目結舌的呆愣住了,自己的蛔蟲後代們竟然於一瞬間全部喪生。

屎殼郎們大喜過望,已然忘掉了先前失去首領時的恐懼,大家蜂擁而上瓜分蛔蟲的屍體,有的負責切割,有的負責搬運,大家同心協力不多時就將戰場打掃得乾乾淨淨。

此刻熊大知道自己的功力與這位禿頭隱士相比有若天地之差,決不能因一時意氣用事而白白丟了性命。

“教授果然出手不凡,令在下大開眼界,技不如人也無話可說,就此告辭。”熊大彬彬有禮的一拱手,然後轉身便要離開。

“且慢,”無燈教授冷冷說道,“數十年來,屍蟲首次到訪僰王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老夫豈能不盡地主之誼,哪兒能說走就走。”

“多謝教授挽留,不過在下實在有事在身,還是先行告退了。”

“要走也罷,不過先要回答老夫幾個問題。”無燈教授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老東西搞什麼鬼?熊大心中暗道。

“你是蠱人的手下?”無燈教授發問道。

熊大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心中極度的警覺,但從表情上則已顯露無異。

“蠱人究竟是誰?”無燈教授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熊大依舊不吭氣兒,暗中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

“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氣了。”無燈教授盤腿騰空而起,竄出足足有一丈多高,雙手悄無聲息的凌空下抓,一股無形的真氣將熊大整個人都罩在了裡面。

熊大見狀不妙,肩膀一聳,整套衣褲飛起,自己就地一滾變成一條兩米長手腕粗細的巨型蛔蟲,通體白森森滑膩膩,“吱溜”一下貼著地表鑽出了真氣罩,並回頭張嘴“噗”的噴出了一大團劇毒的粘液。

無燈教授雙手抓住了那套空蕩蕩的衣褲,見毒液襲來也不躲避,催動真氣甩出衣褲進行遮擋。然後突如其來的凌空一個倒翻,臀部正對巨型蛔蟲的腦袋上方,長衫撩起,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響屁,其音聲若洪鐘,振聾發聵,充滿著濃郁的浩然之氣。

巨型蛔蟲乃是淫邪之物,面對儒家至大至剛的浩然之氣,雖然明知難逃此劫,但還是拼著魚死網破之心,屏住呼吸然後將身子弓起,“吱溜”一聲直奔對方的肛門而去。

熊大知道,論功力自己遠不是無燈教授的對手,只有鑽進他的肚子裡才有一線生機。

那知無燈教授的生理竟與常人不同,屁股上只有兩個細小的圓洞,洞口的肉褶已如鐵門般牢牢的關閉。熊大的腦袋“咚”的如撞南牆,眼冒金星。當其還未緩過神兒來,自己的七寸就已經被教授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掐住了。

蛔蟲與蛇蟒類冷血爬行動物相似,七寸便是其要害,只是身上極為粘滑,但無燈教授手指竟如砂布般粗糙,摩擦力極大,輕而易舉的牢牢將其攥在掌心裡。

“哼,區區屍蟲,老夫最後再問你一次,那蠱人究竟是何許人也?”無燈教授手上逐漸用力,巨型蛔蟲那對血紅的眼睛慢慢向外凸起,但其仍舊緊閉著三片唇瓣,不言不發。

“喀嚓”一聲,熊大的七寸被無燈教授強有力的手指掐斷了,但見其腦袋一歪便斷了氣。

教授將其屍首扔在了地上,方才屎殼郎們嗅到濃郁的浩然之氣,以為又“加更”了,於是歡天喜地的跑出來,此刻正翹首以待。

一見巨型蛔蟲的屍體落下,於是一窩蜂兒似的撲了上去,照例切割、搬運,功夫不大便將偌大的一條蛔蟲全部運回了巢穴。

無燈教授拾起熊大那套沾滿有毒黏液的衣褲,從裡面摸出一隻皮夾子,山下農民定期送糧食上來,夾子裡的鈔票正好可以付給他們。除此而外,還有一張熊大的身份證。

“京城東城區景山前街4號……”無燈教授若有所思。

※※※

上落水豎洞中,望著秋波老嫗出乎意料的怪異相貌,邢書記和可兒大吃一驚,連費叔也都愕然不已。

“前輩,你……”邢書記早已是瞠目結舌。

“呵呵,與你們想象的相差甚遠麼?”秋波老嫗嘿嘿笑道。

豈止是相差甚遠,簡直就是顛覆了正常思維,邢書記心中暗道。

“邢書記,你此去藍月亮谷盜壺,路途遙遠,且身懷寶物難免不被江湖中人所覬覦,單憑蠕頭蠻的那點微末道行不足以自保。時間緊迫,老嫗也來不及傳授你些本事,這樣吧,送你三道符籙,可在危機時刻用以護身。”秋波老嫗說罷,從懷中摸出那一沓黃色的硃砂紙符,翻動著從中抽出了三張。

“第一張是障眼符,吞服後在心中想像何人,便可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改變自己的容貌,與想象中人一模一樣。第二張飛昇符,足以達到古時候一流輕功的境界,就像老嫗方才飛身攀崖般輕鬆。第三張為閉水符,吞下後可水中閉氣,兩者同樣都是一柱香的時間。”

“謝了,”邢書記接過三張書著紅色硃砂符籙的黃裱紙,用心的記下,可別搞混了到時候出紕漏,隨即說道,“前輩,能否再給一張障眼符?”

秋波老嫗望了他一眼,無奈的默默又抽出了一張符紙,很不情願的遞給了他:“這些符籙所用的材料可不是普通的硃砂,而是以塵世間罕見的裸人花的汁液調和辰砂書就,老嫗也就只得這些了,用一張少一張。”

“‘裸人花’是什麼?”邢書記問,他頭一回聽說這種植物。

“這‘裸人花’乃是汲取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而生長出來的一種曠世奇花,古往今來的所有藥典中全無記載,普天下只有藥王孫思邈在一千五百年前曾採集到過這種植物。”秋波老嫗解釋說。

“孫思邈既然譽為‘藥王’,肯定有常人所不及的超能力。”邢書記讚譽道。

“你錯了,其實他所得到的裸人花是大洛莫給他的。”

“大洛莫?”邢書記聞言詫異不已。

秋波老嫗沉思說:“僰族大洛莫此生唯一隻是在閬中與孫思邈會面過,所以裸人花應該就是這一次送給藥王的,此後他就銷聲匿跡了。”

邢書記似乎明白了,於是說道:“前輩的符籙原來就是藥王遺留下來的,難怪如此的珍惜。”

“不,藥王雖然號稱‘孫真人’,但其道家造詣並非十分高明,以老嫗所見,這些曠世符籙應是出自於李淳風的手筆。”秋波老嫗語氣肯定。

“前輩,如此說來,大洛莫在僰王山中所設的機關內,很有可能就藏有這種曠世奇花。僰人若是得到裸人花,飛天遁地,族群就自然不會於明朝末年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了。”邢書記不無嘆息。

秋波老嫗冷眼望著他,口中緩緩說道:“邢書記,你該啟程上路去了。”

“相公,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妾身在這裡日夜期盼夫君早日歸來。”可兒執手垂淚戀戀不捨。

費叔則蹲在角落裡心中暗自盤算著,自己若是隨同邢書記前往藍月亮谷,萬一遇上賈道長等人身份就會暴露,輕者被逐出重者小命不保。索性還不如留在僰王山,等待邢書記取來鬼壺,到時候再設法偷走,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在西山之巔,曾親眼見識過那隻小骷髏頭的強大威力,自己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恢復紫魔之身,與其就這樣默默的死去或是與別的豬一樣被人捉去宰殺吃肉,還不如干脆屍變好了……想到這兒,牠差點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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