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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相思休問定何如 第065章 玉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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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鳥嘰嘰喳喳地沿著屋簷飛過,窗外的青色天幕還未完全亮起,便有人重重敲打上門板。

“安姐姐你是不是在裡面?昨晚怎麼宿到這裡來了?開門,快開門……”一聲聲重重的拍門聲伴著脆亮的女子聲音,擾了屋內一室春旖。

安可洛在睡夢中將頭埋入被子裡,口中嘟囔了一聲,赤裸光滑的身子纏上旁邊的尉遲決,紅唇翹了翹,又繼續沉沉睡去。

尉遲決黑眸早已睜開,看著懷中疲憊至極的安可洛,眉頭皺起,輕輕推開她的身子,飛快地翻身下床,大手撈起前一夜散落在地上的衣袍,隨意披上,轉身替她將被子掖好,快步走至門邊,啟開門閂,猛地將門拉開。

門外的女子樣貌熟悉,尉遲決黑眸眯起,目光在她臉上盤旋了一圈,雙手抱胸,扯開嘴角,道:“範衾衾?”

範衾衾眼見著門被人拉開,卻沒料到開門的竟是尉遲決。她小嘴張著,半晌說不出話來,看見尉遲決身上凌亂的衣袍下那結實赤裸的胸膛,忙慌亂地垂下眼,結果又看見尉遲決赤著的雙腳。

百般尷尬中,聽見尉遲決的問話,範衾衾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急急地抬手指上他,飛快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尉遲決抬眼看看微亮的天色,斂眉道:“馬上就走。”他略微側過頭朝身後的屋內望了一眼,又對範衾衾道:“你別吵著她了。她昨夜很累。”

昨、夜、很、累?範衾衾瞪圓了眼睛,腦中反覆確認了下這四個字的含義,不禁柳眉吊起,正要開口說話時,就見尉遲決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隨後回身進屋,兩扇門板就在她眼前倏地合上,裡面傳來落下門閂的聲音。

範衾衾不禁氣結,這尉遲決的將軍架子也有點太大了吧?小手抬起就要朝門上再次敲去,卻想到屋內正睡著的安可洛,她嘟著嘴“哼”了一聲,將手放了下來。

撩起裙襬,範衾衾一屁股坐在屋前的石階上,手託著下巴嘆了口氣——這樣一個冷冰冰硬梆梆的男人,怎麼會讓安姐姐一直掛在心上念念不忘的?

窗外大亮,床上的安可洛慢悠悠轉醒,稍動了動,全身上下就覺一陣痠疼,似是被車轆碾過一般。

嘴中輕嘆一聲,翻了個身,她緩緩睜開眼,就對上床頭一雙大大圓圓亮晶晶的眸子。

安可洛嚇得猛地清醒過來,眨眨眼,看清床頭的女子,才鬆了口氣道:“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範衾衾看了眼安可洛裸在被子外肩頭上的淺淺牙印,促狹道:“安姐姐前些日子向楚姨求了這間屋子,原來就是要做壞事用的。”

安可洛聽了臉一紅,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見床邊範衾衾已替她擺了乾淨衣物,想到昨夜被尉遲決拉扯壞的紗裙及褻褲都被範衾衾看了去,心裡不由一陣尷尬。

範衾衾瞧著她臉上的神色,忍不住笑道:“和我還有什麼事可臉紅的。”她攔住安可洛要拿衣物的手,“等會兒讓梳雲備熱水讓你泡泡,身子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安可洛的臉愈加紅了去,半晌才道:“又是為了什麼事兒來找我?”

範衾衾笑道:“昨夜一直不見你回屋,以為你是跟了蘇公子回蘇府了。今日一早聽小廝說昨夜見你進了後院,我就來瞧瞧,安姐姐一晚上呆在這兒是做什麼呢。”

安可洛不語,手指絞著被子上的綢面,想到尉遲決又是在她未醒時便離去,心裡不由緊了一下。

範衾衾湊上來,一臉不滿道:“尉遲大將軍嫌我早上吵著你了,竟把我關在門外好一會兒,直等著他離去時才讓我進屋。走前居然還威脅我不許將你吵醒!威脅我,他拿廖珉來威脅我!”

聽了這話,安可洛一下子笑出了聲,竟想不到尉遲決還會做這種事情。

範衾衾眨了眨眼睛,突然神秘兮兮地對安可洛道:“安姐姐,尉遲將軍在床上是不是也如在戰場上一般勇猛?”

聽她竟說出如此露骨的話來,安可洛大羞,滿面通紅,抬手就朝範衾衾胳膊上擰去。

範衾衾一邊朝後躲去,一邊笑道:“如此看來果然是這樣。怪不得將軍早晨說安姐姐昨夜很累呢……”

安可洛抿了唇,將垂到面前的亂髮撥至耳後,腦海裡閃過昨夜尉遲決一次次要她的狂野場面……她指尖顫了下,覺得臉上滾燙滾燙的,心裡卻如小溪淌過,一陣清涼。

範衾衾也笑了笑,隨後突然停下,小聲嘆了口氣。

安可洛瞧著她這張從來藏不住心事的臉,不由問道:“怎麼了?”

範衾衾眉頭輕皺,“那根簪子被前些日子秦大人帶來的那個登徒子平白磕碎了一截,這事兒到現在我都不知該如何對廖珉開口……”

安可洛明白,範衾衾平日裡雖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心裡對廖珉卻是十分在意。那根簪子是廖珉送她的,樣式雖普通不起眼,可她卻當作價值萬金的首飾一樣,寶貝得不得了。

安可洛看著範衾衾,淺笑道:“不要為這事兒傷神了。不如我陪你去尋家首飾鋪子,看看可不可以照這簪子重新打一根?”

範衾衾眼神黯著,小聲道:“就算能打出一根一模一樣的來,也不是他送的。”

安可洛拉過她的手,笑道:“怎麼這麼死心眼呢。要緊的是廖公子對你的情意,又不是這簪子。去打一根新的,也是讓自己心裡舒服些罷了。”

範衾衾看著她眼睛,想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一個長相老實的矮小年輕男人指間捏著玉簪,對著陽光左看右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對眼前的安可洛道:“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鋪子裡沒法兒做出和這一模一樣的簪子出來。”

一旁的範衾衾不耐煩地道:“安姐姐,都已經問過那麼多家鋪子了,我說算了吧,你偏要大老遠地跑來這家,結果還不是一樣!”她扭過頭對著那名夥計,“虧你們魯家老號還是這帝京城裡面最有名的首飾鋪,連這麼一根簪子都打不出來,丟人不丟人啊?”

安可洛瞧見這年輕夥計的臉登時黑了下來,忙將範衾衾拉至身後,笑道:“她這話也是無心之言,還忘不要怪罪。”

這年輕男子冷哼一聲,道:“我們魯家鋪子的這塊牌匾一百多年的聲譽,豈能容這位姑娘隨口糟蹋?二位姑娘且在這兒稍等等,我去請我們老當家的出來,看看這簪子到底是能做不能做!”

範衾衾看著那男子轉身走進後室,不由嗤了一聲道:“還拿起架子來了。丟人就是丟人,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安可洛知道範衾衾是心裡不痛快,兩人一天逛了帝京裡的十幾家首飾鋪,竟沒一家說能打一根和這一模一樣的簪子出來。

安可洛心裡嘆了口氣,本是好心想替範衾衾解愁,誰料卻讓她心裡愈加難受了去。

只過了一會兒功夫,後面就出來一個身著錦袍、頭髮鬍子均花白的瘦小老頭。

那年輕夥計道:“這是我們魯當家,平日裡難得見外人的。”

安可洛也明白,魯家鋪子的人是看範衾衾今日出言辱沒魯家老號的聲譽,才特意去請了他們當家的來撐面子,因笑道:“那是我們叨擾魯老當家了。”

魯老當家也不吭氣,伸手拈起鈿盒裡的玉簪,只略看了一眼,便道:“這簪子,帝京裡的首飾鋪子打不出來也不奇怪。這簪子的玉質與一般所見不同,是要用太原產的一種特殊玉石才可做出來。”

範衾衾聽了這話,面色稍霽。安可洛也微微點頭,暗稱這老頭子果然眼力比旁人厲害許多。

魯老當家打量了範衾衾一番,又道:“若是這位姑娘放心,就把這簪子留在這兒。我派人專門去太原尋這種玉石來,兩個月後便能打一根一模一樣的簪子給你。姑娘覺得如何?”

範衾衾頓時面露喜色,連連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她垂下眼睫,不好意思道:“先前那樣說話,是我不好,還請老當家不要怪罪。”

魯老當家略略晗首,也不多言。

一大樁心事已了,範衾衾不由隨意打量起這鋪子裡的東西,瞧見旁邊一個小盒裡排了各種各樣的彩色絲線,忙拉過安可洛,道:“安姐姐,正好挑一根配你脖子上的那塊玉好了。”

安可洛看了,紅唇揚起,點了點頭。雖說那塊貼身翠玉上的線之前已被尉遲決換了一根,但那根黑色絲線,總是讓她覺得心裡沉沉的。

她手指拈起一根亮紅的絲線,將脖子上掛的翠玉取了下來,對夥計笑道:“替我換上這根線如何?”

那年輕夥計看著安可洛的笑臉愣了愣,然後趕緊接過玉,手裡忙活起來。

魯老當家站在一側,隨意瞥了眼夥計手中的那片薄薄的翠玉,目光瞬間變得焦灼起來。

他猛地抬手,從夥計手中拿過那片玉,仔細在眼前看了看,又望向安可洛,聲音顫抖著道:“這玉是你的?”

安可洛心裡雖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這老頭子是什麼意思,但嘴上仍然答道:“是我的。”

魯老當家手緊緊攥著那玉,定了定神,又道:“這玉是你從哪兒得來的?”

範衾衾在一旁道:“安姐姐的玉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問這麼多要做什麼?”

安可洛拉了拉範衾衾,輕聲道:“不可無禮。”轉過身,對魯老當家笑道:“這玉是我從小便戴在身上的,不知有什麼問題?”

魯老當家的鬍子抖了抖,看著安可洛,目光如炬,沉聲道:“安姑娘……敢問是哪家府上的?”

安可洛一怔,隨即斂容道:“我是天音樓的。不知魯當家問這些是何意?若沒有要緊事,還請將那玉還給我。”

“天音樓的……”魯老當家眉頭緊了下,滿是皺紋的手鬆了那玉,放在櫃面上,又看了安可洛一眼,便轉身徑自回了後室。

範衾衾眼睛瞪得大大的,奇道:“這魯老當家真是好生奇怪!”

安可洛點點頭,拿過已被換好絲線的翠玉,重新戴回頸間,滿腹狐疑地挽了範衾衾的手,離了這家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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