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邗溝東岸覓地屯墾,這一方略在北渡之前就已然定下了。原本祖逖的意思,是要招募流民,分給他們徐州各縣無主的田地,讓他們重新成為朝廷編戶,但裴該卻大搖其頭,說你這個想法不現實。
“其一,彼等未必皆喪田失土者也,只因兵燹縱橫,家鄉殘破,這才被迫流亡。徐方未必無警訊,我等又尚未豎立恩信,則彼等焉肯安心耕作?其二,各縣雖然多有流民逃亡,但其名下土地,必為大戶趁機侵奪,倘若欲從那些大戶手裡析出田來,則必生事端,於我等積聚不利;而流民雖得田土,亦恐不久後即為大戶所逼依附,是我徒為他人做嫁衣裳也……”
“為他人做嫁衣裳”,這句話雖然後起,但祖逖也是能夠大致明瞭其含義的,聞言不禁啞然。
裴該繼續說,還有其三——“今歲已無法播種,要待來春,則過冬之糧、安居之屋,以及明歲的種籽,皆須我等籌措,秋收所得,未必便能填補這個漏洞。我等手頭尚且拮据,如何支應?故此分田編戶,只好待一州大定後才可實施啊。”
祖逖腦筋倒是也挺靈光,當即反應過來:“如此說來,便只有效魏武帝屯墾了。”
這也正是裴該原本的意思。所謂屯墾,就是把老百姓都聚集起來,就跟上古的奴隸似的,統一規劃、統一管理、統一勞作,最終的收成,除了口糧和種糧外,一律徵收官用,不給他們留下什麼餘財。好處一是方便管理,二是可以比對待編戶齊民徵收更多的糧稅;壞處當然也不少,這隻能是臨時性舉措,倘若當作制度長期實行,老百姓就算不造反,也肯定會尋機落跑吧。人在飢餓的時候,你讓他做奴隸他都肯,但凡吃上幾天飽飯,再讓他們見不著自由的曙光、勤勞致富的前景——即便都是虛的——那哪有不撂挑子的?就算不造反,不逃亡,那也肯定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啊——反正幹多幹少,都剩不下什麼來——對於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毫無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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