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從來沒有想到過,兩千年前竟然會有一個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年輕官僚,但對於這具軀體的亡父,倒是在穿越前就有印象。基本而言,晉武帝司馬炎留給他兒子的盡是一票既腐朽又無能的官僚——當然還有很多野心勃勃,但能力與其野心絕對不相襯的藩王——只知道搜刮民財、排除異己,對於治國基本上拿不出什麼正確的方略來。
其中若說特例,那就只有三個人:張華、裴頠和賈模。賈南風擅權的時候,三人共同執政,勉強維持住了八年的太平時光。不過若比起從前和此後的各朝代名臣來,這仨貨也只是普通政客罷了,勉勉強強可以類比五代時候的馮道,都是在貴族和軍閥們的屠刀脅迫下,費盡心機也只能保證官僚體系不徹底崩盤而已。
治政或可與馮道一比,至於做官、全身,那就拍馬也追不上啦。人馮道好歹能得善終,張華、裴頠卻最終還是倒在了野心家的屠刀之下……賈模運氣比較好,早幾年就憂憤病死了。
沒想到石勒今天卻說:“令先君鉅鹿成公,是我素來敬重之人……”裴該心說那種貨也就是銼子裡拔將軍,真沒什麼可敬重的。好在靈魂已換,那並不能算是他真正的老子,否則怕是會當場臉紅。
石勒緊盯著裴該的一雙鷹眼微微一眯,繼續問道:“而今,汝軍為我所敗,國家禍亂,眼見得傾覆在即。我問起緣由,王太尉卻說不干他的事——裴郎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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