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權從康寧殿返回,並未徑回正寢,而是先去了顧孺人閣中。皇后大喪期間,他親近後宮,若認真追究,也是一項大罪。然而他的幾個老臣既不在身旁,無人可阻礙,也無人敢阻礙,只得提心吊膽由他而去。
定權不令通報,孤身入室後也不待宮人行禮,揮揮手道:“全都下去。”阿寶正倚坐在塌上,並未起身迎接。定權不以為忤,走到她面前,靜靜打量了她片刻,問道:“你哭了一整天?兩眼都腫了。”她的雙目,兩顴,連鼻尖都是一片赤潮,然而此刻眼中已無淚水,平靜回答道:“是。”定權道:“大行皇后崩卒,固然是大不幸,只是此事已成天命,人力不可挽救,你又何必自苦太過。”阿寶道:“說句忤逆言,大行皇后雖為國母,可是妾不過昨日才遠遠見了她一面,連她是什麼性情的人也不知道。”定權道:“這樣說,不是為了她。那麼貴上送來的手詔中究竟涉及了什麼,才會讓我的顧娘子如此動情?”
阿寶慢慢抬起頭,望著他,神色如靜水,無驚訝,亦無懼怕。滑稽的感覺不合時宜的湧上定權心頭——他與他的君王,她與她的君王,相同的夜裡,演義的相同的故事。只是故事中他的君王,是純粹的君王,他的臣妾,是純粹的臣妾,唯他一身,同時兼任著君王與臣妾的雙重角色,反抗的同時鎮壓,被鎮壓的同時也被反抗。這樣的矛盾其實糾纏他終生,以致麻木,以致乏味,只是在今夜突又使他感覺到了刻骨諷刺的意味,以及可笑與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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