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什麼屬於自己

柳明新嘆息一聲，搖頭道：“他還小，等他長大點再說吧。”

“宜早不宜遲。”胡凱亮寓意深長道，本想繼續說下去，但見二嬸和二叔走了進來，便就此打住。兩人紛紛站起身，招呼二叔和二嬸坐在院子裡得長椅上，自然而隨意的攀談起來。

忙到天色漆黑才將晚餐準備齊全，全部人吃著飯菜笑眯眯的聊著瑣碎事，誰也沒有主動提起下午的不愉快。亦顏、柳希桐幾個坐在一起，歡快的吃著東西。亦顏由於下午事情有點影響歡快的心情，吃起飯來也沒多少心思。說起來如今也就這點小事讓她思來想去，換做像是在公司上班，哪有如此清閒時刻。

柳希桐在她們家隨意慣了，吃起東西來狼吞虎嚥的，跟趙毅閒和趙遊新兩人比試吃東西，肆意妄為。在座的幾位大人也沒有阻止的打算，只是笑著有他們去。

就這樣過了幾日，亦顏在家裡待著的日子也特無聊的，不過快要過年，許靜冉決定一家人去集市做幾件新衣，過年也該有過年的氣息，買點彩燈和門牆紙。

臘月二十當天，久下不停的毛毛雪終於停了下來，天空一片清明。太陽從東邊升起，將白盈盈的雪襯得越加透亮。她穿著棉襖，手放在衣包內以免凍傷。趙毅閒和趙遊新則再院子裡彌補昨日做出的雪人，過了一晚雪人的腦袋掉了，正在重新做個腦袋。亦顏忽的想起曾經在網頁上看到的一幅圖，正是成都難得一見的雪人圖。一張四四方方的石桌旁邊有四個凳子。於是有人便在每個凳子上做一個雪人，又在石桌上擺一副麻將。看起來真覺得頗有創意又哭笑不得。

“娘，準備好了嗎？”亦顏見到許靜冉從自己的房屋裡走出來，笑著問。

許靜冉點點頭，“好了，走吧。”

剛走出房門準備關門時，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正是吳斌。他穿著布衣服，看樣子也不厚，他瑟瑟的環抱雙臂。頭髮長得更長卻因為長期沒有整理而顯得越加凌亂，讓人一見都感到特別不舒服。

趙毅閒首先發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吳斌嘿嘿直笑：“你們準備去集市？正好我也要去，咱們一起也有個伴啊。”他的視線移向許靜冉。

“我們還要等人，你先走吧，可能不能一路。”亦顏乾脆道，眼神對上他的，沒有移動絲毫。

“又是柳家那家人？他們有什麼好的？”吳斌不滿道。

全部人都閉嘴，不想再與他答話，更希望他立刻消失在眼前，免得見著消化不良。吳斌識趣的繼續向前走，不知過了多久，他轉過身望向遠處站在門前的四個身影，不屑的吐了口痰，嘴裡喃喃道：“一個寡婦而已，總有一天老子叫你躺在我身下，看你還能不能把我放在眼裡，***！”

亦顏的話明顯是騙他的，他們本沒有約柳家的人，更加沒有等柳明新。可是每到此刻，她唯一能想的便是柳家，想到柳明新的高大威武。原來，在危急關頭女人始終是需要男人存在的，曾經她還可笑的認為任何事情自己都能輕易解決。也不是說女人沒有辦法，而是若是有個男人的前提下做任何事情都會簡單許多，在困難時有個肩膀可以依靠絕對比自己死撐來的安心。

等到吳斌消失不見，亦顏才舒了一口氣，道：“走吧，我們早去早回。”

“一個大男人整天遊手好閒，真是丟臉！”趙毅閒不忿道。

“男兒當自強，奈何偏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趙遊新搖頭嘆息。

許靜冉淡淡道：“以後少在他面前說此話，此人為小人，小心為上。他身無長物，更無貪戀，若是心狠起來可比馮大姐更狠。”

亦顏錯愕的盯著她，難為在許靜冉嘴裡說出如此貼切的話。她的孃家到底是何基？就連趙家到底如何她如今也是一知半解，家裡的人都不喜歡提起趙家之人，更不願與他們再有任何瓜葛。縱然亦顏知曉總會有天他們會回去，可是到底回到的是什麼地方？趙家的背景雄厚到如何地步才會讓許靜冉不得不來到窮鄉僻壤的鄉村待著？

趙毅閒和趙遊新沒有在出聲，默默的點了點頭。

來到集市後，他們才興奮起來，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亦顏則是跟在許靜冉身邊，來到城裡的裁縫鋪，買了繡好的手帕和錢包，得到銅幣之後拉著亦顏的手來到一處布料區，問道：“這裡的料子都不錯，上次我曾來見過，你瞧瞧有沒有喜歡的型別，買了回去娘給你做新衣。”

亦顏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布料屬於次等貨，材質並不好，但比起村子裡的布好上許多。她遲遲未做結論，許靜冉以為她看不上面料，想到曾經在趙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能繼續忍受貧苦的生活，蹲下身子拉著亦顏，抬著頭注視她，問道：“是不是覺得這些布料很差？”

亦顏驚訝的睜大雙眼，忙著搖頭：“當然不是！”她眼裡含著淚水，伸手放在許靜冉的肩頭，她身上的衣料，抱怨道：“娘，你別顧著給我們買新衣，我已經有一件暖和的棉衣了，本不需要新衣。不如把為我做的那件留給你自己吧，免得著涼。”

許靜冉微怔，搖頭道：“不用，娘今年也有新衣。明年咱們多種些水果和蔬菜，就能多買新衣了。”她揉揉亦顏的頭，“前幾日我已經向胡保長討教過如何種西瓜和番茄的方法，等春天到來，咱們就可以動手實施了。”

“今年我也要幫您。”亦顏肯定道，她每天待在家裡本不是辦法，不如出門幫人做活，減少許靜冉和趙毅閒的負擔。

許靜冉點點頭，並未應予。

亦顏還是動手選了布料，順便笑著道：“娘，你一個人做三個人的衣服太辛苦了，今年我的新衣就讓我自己做吧，我會把它做好的。”

許靜冉想到她最近學習針法微微進步，點了點頭。許靜冉自己做主再為趙毅閒和趙遊新買了布料，再去買了對聯和生活用品，找到兩兄弟時，卻發現他們正在與一群小孩子鬧架。

亦顏趕緊走上前，見圍著趙毅閒和趙遊新總共有五個男生，他們挽著袖口，衣服破爛，頭髮凌亂，路邊還放著破爛的碗。他們肯定是乞丐，趙毅閒他們又是怎麼把小乞丐給得罪了？

“大哥，小弟，回家了。”亦顏輕輕喚道。

聽聞到她聲音的幾個男孩轉過頭，看到她的樣子，突然笑起來，“他們是你的哥哥和弟弟？正好，叫他把錢還給我們，我就放了他們。”

“什麼錢？”亦顏驚訝。

其中一個個子高，年紀約有十五六歲的男生說道：“剛才他從我們的地盤撿了十五個銅板，快還給我們。”

“那明明是一個大叔自己掉的，怎麼又變成你們的了？”趙毅閒火氣又竄了上來，大聲道。“最近真是倒了黴運，借的說是偷得，撿的說是別人的，那到底什麼是自己的？”

到底什麼是自己的？亦顏也忍不住自問。

眼看乞丐氣憤起來，亦顏收回心神，道：“還給他們吧，我們回去。”

“妹妹！”趙毅閒難以置信的盯著她。

亦顏怒道：“回不回？別讓娘等久了，回去還有很長的路，你就放心我們回去？”

趙毅閒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從懷裡拿出銅板，憤怒的摔在地上，“還給你們！真是晦氣！”

令他沒料到的一幕出現了，身邊的小乞丐沒有任何一個反駁他的話，而是急匆匆的撿起地上的銅板，轉身消失在巷子裡。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四周早已沒了他們的影子。

“大哥，我們是不是過分了？”趙遊新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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