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若男在西安城內,如何進入電訊大樓工作,和方春雷沒了關係。
他已經開始帶著耳機,坐在接收機前,監聽電訊大樓工作的電臺。
電訊大樓很忙,每天發報的人眾多。
閉上眼睛,仔細去聽耳中電報,反覆與只聽過一次的電臺,經行對比。
無非都是嘀嗒,說像很像,說不像又不像,似是而非,難辨真偽。
這樣的工作,持續了一星期之久。
有相同的嗎?
沒有!
認真去聽,努力分辨,卻沒有哪個聲音,擊中方春雷的內心,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難道推斷錯了,日本人根本就不在電訊大樓工作,這不是他們的身份掩護。
還是說,電訊大樓的工作人員眾多,還沒有輪到他上班?
不可能,一個星期,怎麼都應該上班了。
問題出在哪裡?
晚間電訊大樓下班,方春雷也在藍田縣摘下耳機,將接收機交給同志,負責監聽日本人的電臺。
他沒有立馬去休息,而是坐在一旁,低頭沉思。
按照之前掌握的訊息,分析是沒錯的。
既然分析沒錯,怎麼會找不到人?
難道是自己分辨不出來?
念頭想到這裡,繼而搖頭,哪怕僅僅聽過一遍,他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出錯。
想不明白,強迫休息,明天還要繼續工作。
第二日,耳中的聲音不斷,卻都不是他想要找的。
等到中午,鄧若男跑了過來,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今天我放假休息,過來看看你這裡怎麼樣?”鄧若男心裡放不下。
“沒有進展。”
“沒有嗎?”鄧若男有些失望。
“聽到了四個報務員,卻都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可是大樓裡,一共就四個報務員。”鄧若男不得不說,方春雷能力很強,四個報務員都能聽出來。
可他卻說這其中沒有可疑的人,豈不是說他們之前都是白費功夫。
“調查方向錯了?”鄧若男不確定的說道。
“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他認為,錯與不錯,現在還不能蓋棺定論。
“可這四個報務員,你都覺得沒問題。”
“一旦敵人故意隱藏發報水平呢??”
“不如你說說,我們分析一下。”鄧若男沒有先說自己在電訊大樓看到的,而是讓方春雷先說,她用自己看到的來印證。
明白她的意思,開口說道:“有一個報務員,業務水平一般,漏字錯字時常發生。”
這個很好判斷,因為錯字之後,你是需要發一串報錯碼,表示之前打錯了,這一聽就能聽出來。
“對,有個和我們年紀差不多的男人,花錢進來的,工作沒有積極性,該懂的都懂也能發報,就是水平懶得練,工作時不用心。”鄧若男肯定的說道。
“第二個應該是個女人,指甲很長,會影響電鍵的按壓,每次發報沒問題,只是節奏感不好。”
“三十來歲的女性,濃妝豔抹。”
“這第三個人,中規中矩,不過可能年紀大了,發報的速度隨著工作時間的增加,會減慢不少。”
“五十來歲,眼神也不好,帶著眼鏡工作容易疲勞。”不僅僅是性別,連年齡都判斷出來了,鄧若男一邊是佩服,另一邊是擔心。
既然方春雷都判斷的如此清楚,認為沒有可疑之人,豈不是就真的是沒有?
“這最後一個人,發報有停頓,但不是胡亂停頓,都是在發完一句話之後稍作停頓,是不是煙癮大?”
“確實有個人,煙癮很大,原本工作時不讓抽菸,但他在大樓時間久,威望高,上面也有關係,沒人管。”
“菸灰有時掉的到處都是,還是我們這些人幫忙清理的。”鄧若男說道。
“四個人,分析完了。”方春雷說道。
“你可以啊,居然還都讓你說對了,看來曾老師說,透過電報就能掌握一個人的特點,確實如此。”鄧若男帶著點驚奇。
“你現在不應該好奇這個,而是應該想想任務怎麼辦?”方春雷無情的給鄧若男潑了盆冷水。
鄧若男收起驚奇的表情問道:“你為什麼覺得這個四個人,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首先女的可以排除,指甲太長,不可能做到那麼流暢的發報。”之前說不排除故意隱藏的可能,就是自己技術好,裝的很一般。
畢竟工作只是一個身份的掩護,你不能在工作中,將自己暴露了不是?
但指甲這個是沒辦法隱藏的,你難不成在給日本人發報的時候,指甲就剪了?
那第二天上班,這指甲也長不出來啊。
“剩下三人呢?”鄧若男繼續詢問。
“雖說是熟能生巧,但年紀大了,反應速度自然要下降。且記憶力也會衰退,之前日本電臺發報的速度,你都不一定能達到吧?”
鄧若男大方承認說道:“超常發揮的話,有可能完成,但不會每一次都遊刃有餘。”
鄧若男對電臺,同樣非常熟悉,也有過大量練習,都難以完成。年紀大的人,就更不容易。
“但我覺得這個人並不能完全排除,如果他只是隱藏呢?或許長時間的發報,他的體力會跟不上,但幾分鐘的發報,他堅持一下,不是不可能。”鄧若男認為,這個人的嫌疑,依然存在。
“嫌疑存在,卻很小,畢竟日本人的發報速度,太快了。”這個快,不僅僅是熟能生巧的問題,牽扯到了體力、反應、記憶力,等一系列的問題。
“後面兩個呢?”
“都有嫌疑。”之前方春雷是想要排除兩個,鎖定兩個。
只是鄧若男的意思,是年紀大的這個人並不能排除。
“為什麼他們都有嫌疑?”
“漏字錯字,有可能是故意為之,吸菸的人,如果不吸菸,發報速度會不會提升?”這兩個人,年紀合適,如果是故意隱藏的話,確實嫌疑很大。
“我看不如這樣,將那個漏字錯字的年輕人排除,將年紀大的人放到懷疑的目標中來。”
“怎麼講?”
“他來電訊大樓的時間太短,和我們的推測對不上號。”鄧若男在電訊大樓,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得到了不少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