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沒人能惹毛了那傢伙猶能留條命在吧,喔,現在破例多了只貓……指點著鼻頭,唇稜上勾挑的彎曲隨即又往兩旁咧了些,只是怎麼瞧都叫人覺得毛骨悚然地不懷好意。
也許這張例外的名單上未來還得再多加個表親--這彎月牙的孿生兄長命該也夠硬了,就不知這兩個脾氣一樣壞的傢伙真撞上了,會是怎麼個天翻地覆……真叫人期待哪……
“血螭……你又笑得好詭異。”
白日夢瞬間終結在耳邊的一聲低囈,血螭趕緊收回快咧到耳邊的唇弧,在月牙兒記起他是誰前還是收斂點好,省得屆時會有人不敢認他這個禍害。
“嘿,不小心又想到好玩的……心情好點了沒?”
“啊?”嗜睡地閉了閉眼,戎月才意會到對方問的是他之前突湧的愁緒,“那個呀,沒事沒事……不過是覺得命運這種東西讓人無法不生感慨,很不公平呢。”
“呵……天真的小月,這世上哪有什麼是公平的?你這個王這麼多年難道當假的不成,看了這麼多還會感慨?”伸手輕撫著肩頭枕倚的人兒柔順的髮絲,血螭忍不住吃吃笑了出來,睇凝著天邊皎月的墨瞳灼如火耀。
“管它命運如何,想要什麼,動手掙就是了,抱怨再多也不會多省一分力。”
“……”原本被舒適暖意烘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神志,霎時讓這番擲地有聲宣示般的言語激醒不少,戎月不由地抬頭望著月色下鑲著圈淡銀的俊挺輪廓,努力眨著眼驅走殘留的睡意。
“很有氣魄喔!不會是過來人的心得吧?我還以為你和螣哥的交情特別……在他身邊,不會太辛苦,哈~”
也許夜已深,也或許是裹覆的體溫太誘人,戎月張嘴義打了個呵欠,這次卻是連手都已懶得抬起遮擋,軟軟的語聲顯出人已睏意十足,偏又貪戀著如此祥寧的感覺不捨睡去。
“那小子呀……別管望他會照顧人,不過他也不屑費功夫欺負人,通常他只是直接把人宰了而已。”看著懷裡人渴睡卻又強撐精神的嬌憨模樣,血螭失笑地把一臉瞌睡相的嬌顏又再新按回胸前,大掌跟著有一下沒一下拍上了緩緩起伏的背脊。
“先睡吧,我還想看會兒月色,等會兒再抱你上床。”
“嗯……”半響無聲,就任血螭以為人已睡著時,一句夢囈似的呢喃突然從胸前低低傳出。
“……你……螣哥……好像。”
“……”訝異地低頭瞧去,卻見發出驚人之語的人已是伴著淺淺的微鼾聲睡沉了,血螭不覺莞爾地彎了彎唇,良久才輕輕回了句。
“像嗎?應該不吧,那傢伙可是天之驕子哪,我這個苟且偷生的……哪那麼好命。”
==凡=間=獨=家=制=作==
夜未央,月正中,豐腴的圓月雖然猶缺了瓣,卻絲毫無減傾洩滿地的銀白,為這死寂的黑夜平添幾許寧和氣息。
碧落齋外暗香浮動樹影搖曳,一陣風起,幽幽月影間霎時多了兩株不屬於這靜謐世界的人形。
“參見主上。”月夜下,兩抹影一立一跪摻藏在婆娑葉影之中。
“在這兒就別多禮了,有什麼訊息?”
“……三日前螣王和‘月王’連袂出現在魔石坡南界,隨行的還有個年輕男子,往都城而去。”看不清楚影子的表情,然而平緩無調的語聲卻多了點起伏。
說曹操曹操到,沒想到那兩個傢伙還真碰在一起了,另一個是魑魅小貓吧,不過怎麼好像還少了個……那位靖遠大將該不會和月牙兒一樣天真,真相信光憑那隻貓就招架得住吧?
小天那傢伙肯回去十有九成是等著看他好戲,帶上戎雪不過是正戲前先來點小菜解饞罷了,可惜啊可惜,看不到那女人花容盡失的蠢樣,她一定沒想到處心積慮趕走好說話的那個,結果回來了個要命的……
那場景,光是想就叫他心癢難忍,偏是沒福氣親眼目睹。
“另外血蜻、血蝶……還有血皇十日前離城,行蹤……屬下查不到。”
“喔,這三人組出動了,那個八人大轎請不動的戀家狂這回居然也捨得出來走走?甄后的面子可真不小,這麼大手筆,就不怕血本無歸嗎?”挑揚的語聲似是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戲謔的玩味。
“屬下臆測,恐怕他們已猜到主上在這兒。”
“呵……我也這麼想,畢竟這一路我沒太刻意隱藏,那老小子若不來,那兩位美人可是會屍骨無存,到時候咱們偉大的血皇大人豈不夜夜擁冷裘深閨淒涼?”吃吃一笑,挺拔的立影霎時間渾身縈繞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魅。
“那票麻煩別再花力氣盯了,萬一無意間照上了就想法子閃,我可不想拿我的人去喂招。給我樓裡和‘黃泉’有關的人名,今夜先清這些。”
“要‘暗’行動嗎?”
“不,交給我,麻煩已經夠多了,暫時別給對手動用官府力量的藉口,我要他們瞎子摸象搞不清狀況,最好能多掙個四、五天的時間。”
“撤出七王爺府裡的‘暗’,改往臨淵堂和各府衙,另外……”沉吟了會,立影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般肅沉了語聲:“傳我口渝,除皇城外京裡所有‘暗’部自丑時起戍守碧落齋,任何人都不得近齋一丈。”
“……若情況惡劣,可否允許放手一搏?”
“可以,不過別太擔心。”輕拍著下屬的肩膀示意,嚴冷的語調又恢復了瀟灑從容:“就算他們手癢也不會那麼快,尤其等我拔了那些暗樁後,少了耳目對方應該會更謹慎,調‘暗’戍守不過以防萬一罷了。”
從腕間束帶掏出紙卷呈上,跪影細稟著內容,平板的語調裡隱隱多了份關心:“廚樓的是位隱居名宿,擅使毒,而幾位姑娘都擅樂,兵器可能就藏於樂器中,醇閣的嬤嬤指節分明雙掌粗厚,屬下猜可能是鷹爪之類的功夫。”
“嗯。”接過紙卷,立影瞄了遍後即在掌間搓揉成灰,“去吧,這幾日多留心點,等我離京這一處就全撤了,離家這麼多年也該回去看看。”
“呵,最高興的大概就屬後堂那幾個,終於不用替女人端洗腳水了……自個兒多小心,玩歸玩別過火。”站起身,一直頗為拘謹的語聲多了分說笑的輕鬆,臨去前的叮嚀更似兄長般口吻。
“知道了,你這婆媽的個性怎麼十年不改?小虎子長大後八成跟你這當爹的同副德行,大嫂已經跟我抱怨好幾次了,你回家等著接招吧。”
一拳擂上夥伴的肩頭,站立的人影也同樣露出從屬關係外的深厚情誼,而當人飛躍出視野後,身形也跟著倏閃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