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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大家在嶺塘客棧其樂融融時候,大門外進來了兩個人,是三狗最早在縣城裡住客棧碰到的兩個外地挑夫客,當時三狗錢被偷的最大嫌疑人。
三狗一見到,怒由心頭起,惡從膽邊生,馬上就起身,準備上前逮住這兩個“盜賊”;卻被牛牯一把拉住,對三狗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先不要輕舉妄動,見機行事。
對於大家來說,這兩個外地人,印象很深刻,對於三狗來說更甚,就是這兩個人偷走了三狗的鉅款,差點讓三狗自殺身亡。
怎麼不能恨之入骨?怎麼不能牢記住他們的相貌,簡直是刻在心裡抹不掉了,多少次在路上,三狗希望能碰上這兩個,必親手逮住狂揍一頓,才能解去心頭的大恨。
現在居然踏破鐵鞋無覓處,這兩個天殺的自投羅網了,遺憾的是被牛牯強拉著,不能第一時間上去報仇,只能在角落裡狠狠的盯著這兩個“盜賊”。
再說,這一個多月來的走江湖,對三狗的歷練有很大的提升,不再是一個多月前那個經不起打擊的脆弱書生了,不再是以前那樣什麼事都憋不住,都寫在臉上的毛頭小夥了。
因為有三狗的存在,所以對於大家來說,這兩個外地人,都記得很清楚;反過來,這兩個外地人,卻好像完全不認識他們這群人一樣。
說的也是,做盜賊的,過手的人千千萬,正常是不會去記那些被自己偷過東西的人的,也記不起來;但是被偷的人,因為怨恨,會牢牢記住盜賊的模樣。
既然這兩個操著外地話的外地人不認識大家,再加上牛牯的示意,大家也就當著不認識這倆一樣,當著是一般的過路客一樣,大家該幹嘛幹嘛,也假裝著不去特別注意人家。
奇怪的是,等到大家準備開始吃晚飯時候,這倆人其中的一個出門走了,只留下一個在另外一桌,吃著自己帶的乾糧。
三狗有點急,生怕留下的這一個也溜走了,一邊吃飯一邊不停的瞄著他,心想,只要這傢伙一起身說要走,自己馬上衝上去給撂倒,好好揍上一頓。
還好,這傢伙一直沒有要走的意思,還跟銀鳳嫂說,要給他留兩個床位,那個外出的同伴等會會回來的,要一起在客棧裡過夜。
果不其然,等到大家洗腳準備上床休息時候,另外一個傢伙敲門進來了,牛牯心中一動,但沒有形於色,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這兩人的對話。
這兩人說的是江山話,牛牯老婆都是江山人,自然能懂能說,但對方也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說什麼出去找了半天還沒找到,只能到明天再說了。
感覺這兩人來這裡是找什麼人的樣子,不過江湖險惡,牛牯還是沒有掉以輕心,暗暗的給大家傳話,今晚怕是有問題了,大家等會睡覺時候輪流值夜。
也就是說留一個不睡,一段時間後輪下一個人醒來看著,當然看著不是傻傻的坐起來看,躺床上不動,不要睡覺就可以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就先沒必要搞那麼大的動靜。
然後大家都不要脫去衣服睡覺,反正是大夏天,和衣而睡很正常,把鞋子放在各自的枕頭底下,把扁擔偷偷放在自己的席子邊的底下。
看著大家偷偷把這些事情做了,牛牯假裝去倒洗腳水,出去站在門口外面一點四處看了看,也看不出什麼異常,希望是沒有什麼異常。然後尿了一泡,就進門來了。
關上大門門栓時候,牛牯暗自做了個手腳,拿出下午在燒火爐灶處削好的一個小木頭楔子,嵌入門栓口子上,這樣,如果開門時候,不拿掉這個楔子,是抽不開門栓的,而且越抽門栓越緊。
躺下來吹了蠟燭,牛牯假裝跟大家睡前閒聊,暗地裡跟大家傳話,說門上有個楔子,如果半夜裡有情況,千萬不能走後門,只拿掉前門門栓上的楔子,開前門,大夥一起衝出去。
衝出去不要散開,不要向江山方向跑,要向來的路方向跑回去,如果實在過不去,大家就跟著他跑,儘量不要走散了。
牛牯心想,在廣豐這邊地界,是屬於潘大鬍子的勢力地盤,外地的勢力一般是不會進入的,如有什麼問題,就帶著大家往那邊跑,即使走散了,還可以在大門嶺山底下的六石坳那個村莊去集合。
半夜無眠,大家被這一搞,自然是沒有什麼睡意,半醒半睡的,換了幾個輪流值夜的人,輪到了三狗,牛牯不放心,也沒有怎麼睡覺,一直在警覺著。
不一會兒,屋外面不遠處,響起來了難聽的貓頭鷹叫聲,“嗚呼”、“嗚呼”的,小時候,三狗在夜裡聽到這種聲音就不舒服,跟鬼哭狼嚎的一樣。
而且聽人說,貓頭鷹聲是不折不扣的凶兆,只要晚上聽到了貓頭鷹的叫聲,不出幾天,必定會有人得大病,或是有人會死。
反正也沒有人真正去做過計算,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應驗了,村裡的老人說,貓頭鷹的鼻子靈,能聞到將死之人身上的氣味。
這些事情聽起來挺玄乎的,更是增加了三狗對貓頭鷹叫聲的厭惡;正厭惡時候,三狗突然聽到了那兩個外地人輕手輕腳的起床了。
藉著外面的微微的夜光,在這兩個人偷偷摸摸的穿上鞋子時候,不等三狗叫醒大家,大家都已經全醒了,其實大家都沒有深睡,剛才貓頭鷹一叫,更是全醒了。
看到這兩個外地人在偷偷摸摸的穿鞋子時候,大家也開始偷偷摸摸的穿鞋子,這個場面看起來很弔詭。
在難聽的貓頭鷹叫聲下,一群人在半夜黑乎乎的屋裡,統一的悄無聲息的偷偷穿著鞋子;三狗儘量不弄出聲音,穿上鞋子,摸出扁擔,心想,狗日的,終於被我逮住了,今晚要你們倆好看。
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個傢伙居然也沒注意大家的起床,或是緊張?或是認定他們正在睡覺?反正注意力全往前門去了,其中一個傢伙正偷偷的摸上去拉門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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