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上進士不肯點頭,那樁親事也就黃了。
說起來有些好笑,他常年混跡匪道,人掠的太多,唯獨過目不忘的,是遠在懷良的琳夫人,那是個爽朗,嫵媚,經驗老道的□□。曾經,季明德叫她嚇的落花流水,至今想起,還心有餘悸。
所以他很怕,不知道這個洞房夜該怎麼辦。
男人麼,於自己在床上的雄風,有一半是超乎尋常的自信,還有一半是無與倫比的自卑。他連女子的手都沒有牽過,可又無比的焦灼,好奇,瘋了一樣,此刻腦子裡唯有床上那個新婦,和她的身體。
大房和二房之間,有處一人高的小門,咯吱一聲,幾個人扶著個穿黑綢面綿褙子的婦人,竟是大房伯孃,季明德的生母朱氏。
她一搖一拐,叫兩個姨娘肘著走了過來,迎門什麼都不說,就在門口一跪:“明德,萬事皆是孃的錯,但今天蘭茵也是頭一日進門,好歹,你去揭了她的蓋頭,跟她吃盅合巹酒,就算為孃的求我。”
楊氏就在廚房窗戶上看著,季明德回頭,窗子裡的寶如懷裡抱著只枕頭,兩眼蒙圓的坐著,就在季明德回頭的那一剎那,一隻粘在她臉頰上的花生掉了下去,臉頰上印著半個花生殼子。
像個過年等發年錢的孩子,她懷裡緊緊抱著只枕頭,不知道在希望什麼,或者期待什麼。
季白膝下幾個姨娘全都跪下了,將朱氏圍在中央,大白日頭底下,一群常年不見男人的活寡婦,黑鴉鴉跪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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