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星期喜子都沒有來上課,週五的晚上,父親和母親去了喜子家,手裡拿著用網袋裝著的水果和餅乾。我一度很羨慕,因為那是我想吃卻沒得吃的東西,為什麼他們不買給我吃反倒是去給我的同學?一種委屈感讓我不願意同行,我甚至嫉妒喜子因為生病可以吃到好東西,於是我也在家裡裝起病來。
父母回來的時候臉上寫滿了愁容,當見到那個在被子裡聲稱肚子痛的我時,急忙連夜就送去了醫院。那個赤腳醫生給我了開了藥,反正我也吃了,在那裡我聽到大人們在議論,說是喜子怕是得了什麼怪病,一直在發燒,醫生說他這裡最好的青黴素已經用最大劑量注射了,行醫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病重孩子。
一旁有個老太太,也是我們村裡的,平時就愛個神道,插嘴道:“莫不是那孩子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要不要去找個先生來看看?”
喜子的父親是個黨員,兼著我們村裡的委員,大小算是個官。那時候村幹部們互相鬥的厲害,誰有點小把柄很容易就被抓住,也分各種派系,喜子爹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層,只是礙於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
去縣城瞧病在當時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農村人,不到那一步是不會輕易乘坐四個小時的公交車一路顛簸到縣裡的。在村裡,你大小算是個人物,可進了城,兩眼都是一抹黑,啥也不算。喜子就被送去縣城了,又過了幾天,託人回來借錢,聽訊息說孩子晚上說胡話,總說有個女人在喊他,經常半夜裡就莫名其妙的哭,哭得醫院裡同病房的人聽得都瘮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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