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
簡禾:“……”
居然還勾得挺緊,簡禾心下一急,手勁兒沒控制好,耳旁響起了“刺啦——”的裂聲,隨後便是“叮叮噹噹”的落地聲。原來,她頭上的幾支長簪也被扯了下來,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瞬間就散掉了一半,亂成了雞窩。
簡禾:“……”
撓頭半晌,她乾脆破罐子破摔,把能摸到的長簪都摘下來了,只剩一個簡單的髮髻,再用手梳順它,這樣就清爽多了。
反正今晚全程都有頭紗遮面,就算少了一件兩件的髮飾,姬鉞白估計也看不出來,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會在意。
拍拍膝蓋站起來,簡禾回到了房間中間的案几邊,頓了一頓。
案几上擺了十多種菜式,每樣都只有兩三塊,做工精緻,看著就香軟嫩滑。
從三更到現在,她只喝了一碗迷之小米粥,但到了現在,她已經過了會餓的時間了,反而沒什麼食慾。
簡禾背對著案几坐下,今天過半時間都是站著度過的,兩隻腳丫已經累得不行了。思及此,她伸直了雙腿,把裙襬撩了起來,捲起了褲腿一看。
喬邇雙腿纖細白嫩,小腿肚的位置很靠上,至腳踝處自然收窄,線條優美。腳趾頭更是瑩潤可愛,淡粉色的指甲蓋修剪得整整齊齊,雖然腳後跟有點兒破皮,好在沒水泡。
簡禾把襪子套上,邊輕錘小腿,邊道:“系統,我在雪山遇襲那事兒,我越想越覺得沒那麼簡單。”
系統:“怎麼說?”
“事發時顧著逃命,來到姬家後又忙著籌備婚事,無暇思考。但現在想來,疑點未免也太多了。”簡禾凝重道:“我猜,喬家和姬家都有人想破壞這樁婚事。喬瑛是想帶走我,姬家的人,卻想要我的命。”
巨樹無緣無故倒下攔路可以說是巧合。但那頭魔獸食人的時機,未免也太古怪了。
如今魔族衰微,雖然魔獸食人的事兒時有發生,但它們襲擊得最多的都是落單的普通人。而那天護送婚車上路的,一半以上都是仙家護衛。
好吧,就當那頭魔獸真的蠢。那她被喬瑛擄走的時間也不長。但回來後可見,馬匹跑了一些,滿地都是殘缺的無頭屍塊,穿著的都是喬家人的衣服。那麼短時間,一頭魔獸居然把所有人都咬了個遍?
而姬家的護衛,要麼就連皮帶骨連衣服都被吞了,要麼就是根本沒死,馬匹並非被驚跑的,而是被他們騎跑了。他們到現在也不見人,是因為幕後主謀也想到了這一層,為了假造他們已經死了的假象,肯定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出現了。
把這些不正常之處,從頭到尾串聯起來——那一天,幕後主謀先以樹木攔路,再引來魔獸食人,既能殺人,又能毀滅現場,讓人摸不準到底死了幾個人。而姬家的侍衛,表面上是護送她,實際卻是幫兇。
如果這個猜測是對的……那麼,喬瑛大兄弟中途殺出來把她搶走,是真的帶她躲過了兩個死劫。否則任務早over了,該燒香拜佛感謝他了。
屋內空氣溫度漸高,獸爐中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音,除此以外,別無噪聲。火光暖洋洋的,令人感覺十分愜意且安心。漸漸地,簡禾就有些犯困了,剛才那陣被夜風吹散的醉意,也再次湧上頭了,看來這喬邇的身體酒量不太行。她支著腦袋,在案几上打起了瞌睡,最後乾脆趴在了桌面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間,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低低的說話聲。
小睡了一會兒,簡禾總算有點精神了,立刻清醒了過來。
木門開啟,僕從魚貫而入,在屏風外的桌子上放了些醒酒湯之類的東西。不是對傳聞中的少夫人不好奇,也能隱約看到影子,可他們卻都低著頭,不敢隨意窺視。妥當後,便都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
“咔噠”一聲,門關上了。
一道修長的影子落在了半透明的屏風上,在朝這邊走近。
簡禾站了起來,繞過了屏風,便有一陣被酒意氤氳過的薰香撲面而來,姬鉞白就在她一臂之遠的地方。
他的紅衣稍有些歪斜,領口微敞。面上薄有醉意,魅氣與風流繚繞而生,窗外飛絮的細雪與花瓣,瞬間都被襯得失去了顏色。
簡禾脫口而出:“啊,你回來了,餓不餓?”
不知是不是錯覺,掃到她臉的那一刻,姬鉞白顯然愣了愣,面上閃過了幾分古怪的神情。
與剛才在大殿的那種辨不出喜怒的審視截然不同,像是有些訝然,恍然後,便流露出了幾分好笑之意,嘴角微微一勾。
簡禾:“……”
他笑什麼?
“還真是有點餓了。”姬鉞白移開視線,往案几上一掃,輕笑道:“夫人在等我回來麼?”
夫人……
姬鉞白天生就是一副性感華麗的聲線。說到這兩個字時,尾音彷彿帶著小鉤子,在輕輕搔颳著人的耳膜。明明沒有別的意思,也讓人耳根發熱。
一旦開始說話,氣氛就沒剛開始那麼僵硬了。
簡禾厚著臉皮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桌旁帶:“我也沒吃多少東西,來,我們邊吃邊聊。你先坐下,我去把剛才的醒酒湯也拿過來。”
走出屏風一看,原來侍從拿進來的不僅有醒酒湯,還有幾碟小菜。簡禾整個盤子端了進來,一碟碟擺在案几上,把筷子分給了他。
有人陪著,簡禾的食慾總算回來了。玉柝與蝶澤相距甚遠,風土人情南轅北轍,所以現在臺上的很多菜式,搜尋喬邇的記憶,都是沒有見過的。不過味道卻特別好,不愧是坐鎮於盛世之地的世家。尤其是那個燉肉香汁澆蓋炒飯,令人口水直流。
不過,簡禾卻分辨不出這是什麼肉,好奇道:“這是什麼動物的肉?我從來都沒吃過。”
“這是三天前那頭襲擊你的魔獸的肉。”
簡禾筷子一抖:“真的嗎?”
“當然是說笑的,嚇到你了嗎?”姬鉞白支著頭,玩味道:“這是歲邪臺下湖中的閻魚,你是玉柝人,沒有吃過也很正常。至於那天晚上的那頭畜生,在留下獸皮後,我已經讓人把它的肉剁碎,讓我豢養的魔寵瓜分得乾乾淨淨了。”
“嚇到倒沒有,我膽子可沒那麼小。不過,它畢竟吃過人肉,吃的還是我身邊人的肉。要是我們再吃回它的肉,總覺得而有點兒膈應。”簡禾鬆了口氣,又有些困惑地道:“我才知道魔獸也會吃同類的肉。聽說有些動物是不願意吃的。”
“為了不餓肚子,它們有什麼是吃不下的呢?”姬鉞白凝視著碟中的肉,雙眸幽暗:“不過,還是比不得人類。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人若感覺到利益受損,莫說同類相殘了,就是連手足、母子這種關係,都能面不改色地殺掉。”
簡禾心裡咯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