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引起男人的反感從而對她做什麼吧?
“嗯?”向剛被清苓這麼一問,分走不少神思,“我叫向剛,也住矮墩橋西。”
邁了幾步,又說:“我七年沒回了,村裡還好吧?建軍叔和嬸子身體都好吧?”
清苓:“……”
敢情還不知道她養父母已經去世了啊。
嘆了口氣,清苓翻著記憶,把養父母先後離世的經過大致闡述了一遍。
也不知是原主殘留的情緒使然,還是勾起了她對生老病死的傷感,說著說著,眼眶紅了。
向剛實沒想到,印象裡,爽朗、大方的壯漢三年前就去了,一同去的還有那心地善良、待人溫和的嬸子。
難怪她傷著胳膊還要上山,甚至甘冒風險進深林,原來家裡就剩她一個了。
偏過頭,看她用力眨了幾下眼,把含在眼眶、滾滾欲落的淚珠兒眨了回去,向剛跟著心裡發悶。
抿了抿唇,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節哀順變?似乎虛了點。她需要的並非這樣一句同情的寬慰語。
乾脆用行動表示——接過她手裡的藤籃,挎在手肘上,而後,另一隻手,在她肩頭輕輕拍了兩下。
清苓大囧。
她要不要用力踩一下他的腳背,然後罵他“流氓”?
不過向剛拍了她兩下就收回了手,不再有其他不規矩動作,她也不好擰著不放。
“芳芳姐!”
剛到山腳,舒彩雲跳了出來,臉蛋曬得紅通通的,噘著嘴衝清苓道,“你怎麼才下來啊,俺都等你一天了。”
“你等我?”清苓不解,“等我做什麼?”
舒彩雲才不說是她奶讓她上山、而她不敢,愣是守在入山口,等堂姐下來想問她討些蘑菇、野菜啥的,好回去交差。
哪想一等等了一天。幸虧早上出來前藏了塊麵餅在身上,不然太陽落山了她還沒吃上午飯呢。要是不拿些東西回家,她奶說不定連晚飯都不給她吃。
越想越憋屈,舒彩雲眼神閃爍地說:“是奶讓俺在這兒等的,你在山上找到什麼好東西了?俺拿些回去給奶嚐嚐。”
說著,朝向剛後背瞄了瞄。認出那是她家的竹筐——她娘落在新屋後院的。如今滿滿當當一筐,裝的不知什麼好東西。踮起腳想看個究竟。
清苓往她跟前一站,擋住她的視線:“別說這筐東西不是我的,就算是,憑啥你要就得給你啊?你要真孝順,就自個兒上去採。咱大隊可沒規定,誰能上山誰不能。”
“你騙誰呢!”見清苓不打算給,舒彩雲急得直跳腳,“這竹筐還是俺娘落在新屋的呢,別以為讓這個人揹著就成他的東西了!你騙鬼呢!快把竹筐還給俺,還有筐裡的東西,都是俺們家的……”
一言不合直接上前搶——除了舒彩雲也沒誰了。
清苓笑眯眯地回道:“別說,還真被你猜著了,這筐的確是他的。不信你問他。”伸手指指向剛,“問他這筐草藥是不是張大夫讓他背下山的。”
向剛似笑非笑地瞥了清苓一眼,到底沒有拆她的臺。何況她說的也不全然是假話:這筐草藥的確是他背下山的,只是沒說採的人是誰而已。
被清苓嫌慢瞪了一眼,向剛無辜地摸摸鼻子,開口作證:“她說得沒錯。”
“你!你們!哼!”舒彩雲見佔不到便宜,跺跺腳嚶嚶嚶地跑開了。
清苓看她跑遠,抹了把汗,扭頭對向剛解釋:“我和我小叔一家鬧崩了,今後大概也會老死不相往來。”
向剛點點頭,別人家的事他一個外人不好置喙。
清苓看天色暗下來了,猶豫片刻道:“我本來就是去張大夫家,你要是趕著回家,就在這兒擱下吧。我拖著走,沒事兒的。今個多謝你了,我……”
沒等她說完,向剛繞過她徑自朝前走,晚風送來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正好,我也去張大夫家。七年沒見了,找他老人家嘮嘮嗑。”
清苓能說什麼?走唄!
第39章 還有比她更倒黴催的
張有康這個點剛從江對岸的縣城回來。
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提著深底菜籃,肩上還挎了個布兜。
“張爺爺!”清苓看到他,興沖沖地跑上前,接過他手裡的菜籃,關切地問,“路上順利吧?不是說和里根叔一塊兒去的嗎?咋就您一個人回來?”
張里根是張有康的遠房堂侄,也是近山坳的,家住矮墩橋東,既順路、又是沾親帶故的長輩,照理說該先送老大夫回家才是。
“是一塊兒走的,回來時路過公社,被幾個大隊幹部拉進去談事,這不沒幾步路,我就先回了。這點路天天走,還能累著我啊。”張有康樂呵呵地解釋。
“那能一樣嘛,上工又不用提重物。”清苓把籃子挎在胳膊肘上,扶著大爺進屋。身後的男人完全被她拋到了腦後。
還是出來迎接的張奶奶發現,客氣地問:“喲,小夥子你找誰啊?”
向剛不指望那丫頭介紹,卸下肩上的竹筐,放下手裡的藤籃、行李,禮貌地朝張奶奶頷首致意:“張奶奶,我向剛啊,矮墩橋西向永良家的,我回來看看你們。”
一聽是七年前離開村子外出打拼的向剛,張有康老倆口免不了一陣唏噓。
想當年,向永良和他爹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響噹噹人物——爺倆個組織平民游擊隊,打鬼子、助紅軍。抗戰勝利後,上頭來了個首長級人物,親自給這對父子兵授紅帶、發獎勵,並鼓勵十里八鄉的漢子們向他們學習。
如此一來,附近村寨的人都知曉爺倆的事蹟了,或是出於崇拜、仰慕,或是真心喜歡向永良這個壯小夥子,於是,家裡有閨女的,十個裡有九個瞄上了向永良,剩下那個也是因為自知配不上他、從而選擇默默放棄。
家裡沒閨女的則是扼腕不已,恨不得時光倒退十六年,生他十個八個閨女出來,好和向家結親。
只是誰也沒料到,向永良最後選擇的竟是個外地女人,還是前來投奔親戚無果、被向家收留了幾日的。
要家世不知根底、要嫁妝沒嫁妝。眾人跌破眼球。
可架不住向永良喜歡啊,十里八鄉的姑娘再賢惠、能幹,有他心上人漂亮、氣質、會打扮嗎?
就這樣,向永良和這個女人結了婚。
頭三年還算恩愛,小倆口生了大胖兒子、住進了新起的房子。可到了第五個年頭,災難來了:向永良擔著一筐新打的糧食去縣城換布匹,想給兒子、媳婦做身新衣,在輪渡碼頭看到一箇中年婦女跳江,熱心腸的他沒多想便英勇地跳下去救人了,結果人是救上來了他卻喪了命。
向永良捧在手心呵護的媳婦一夕間成了寡婦,上要伺候傷病的公公、下要照顧四歲的兒子。向永良在時,她可是連碗筷都不用洗、更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