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陪你。”
明澈吃了一驚:“那你工作怎麼辦?”
“我跟園長打電話辭職了。我本來也還沒有籤合同,也就不用辦什麼離職手續了。”
“小溪你——”
“你別多說話。反正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照顧你,別的我都顧不上了。”
嶽小溪跟在護工身邊學習各種護理知識,學得認真而又專注,照顧他的時候也是做得小心而又細緻。明澈的身體雖然還是虛弱,但起碼能有精神跟她和護工說笑幾句了。
在ICU的第三天,K中的耿校長在探視時間來探望明澈,他握著他的手說:“學校的事兒你就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了楚老師代你的課。給你安排的工作呢,就是安心養傷。”
明澈淡淡地笑笑:“謝謝。”
“我聽說,你哥你嫂子他們都瞞著你爸爸,說是你去外地參加什麼體育教學研討會去了。所以我呢,也想大家統一口徑,我跟學生們說的也是你去參加研討會去了。我沒讓同學們知道你受傷住院了。”
明澈臉上閃過一絲不解,張了張嘴,卻並沒有說話。
嶽小溪忍不住了:“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讓孩子們知道他受傷了?如果他的學生來看他,他會好過一些的。”
耿校長臉上掛著笑,但笑容有點尷尬:“是這樣的,這件事兒呢,在好多學校裡頭都傳遍了,而且你知道所有的傳聞傳到後面都會變味兒了,傳到好多中學的版本就是,就是說,那個受傷的男老師因為和那個發瘋捅人的女生的好朋友有不正當關係,所以才會大週末的一起去那兒。”
明澈愣住了。
嶽小溪聽不下去了:“可問題是明澈和那個女學生之間根本就什麼事兒都沒有啊,他們只是湊巧,湊巧!”
“我當然知道,當然相信他們是湊巧,可別人不一定知道也不一定相信啊!就現在這樣,孩子們都有好多負面情緒,都覺得這種事情只可能發生在小說或者電影電視劇裡,現在突然就發生在自己身邊,大家都覺得太殘酷,如果現在再出來告訴他們,那個受傷的老師就是明老師,我怕孩子們會更受不了,而且我們也得為田思閱同學考慮考慮啊。”
“所以我們更應該實事求是啊。”嶽小溪據理力爭。
明澈打斷了她:“小溪,別說了。”他將目光轉到耿校長身上:“校長,我明白您的意思,就這樣吧,我們會統一口徑的。”
“行,那你好好休息,安心養傷,儘快出院。”
明澈微微點了點下巴。
嶽小溪目送耿校長走出ICU,回頭對明澈說:“他們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明澈淡淡道:“怎麼過分了?不讓他們知道也正常。”
“那你,真的不想讓孩子們來看你?”
明澈眼睛盯著天花板,緩緩擠出兩個字:“不想。”
夜裡,明澈躺床上安靜地睡過去了,護工和在ICU值班的護士也趴著休息了,嶽小溪卻不敢睡。
她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更襯得眉毛和睫毛漆黑濃密,忍不住伸手在他眉眼上摸了一下,又怕弄醒他,只是輕輕一碰就縮回了手,停了一會兒見他依然睡得很沉,又伸過去在他臉頰上溫柔地撫摸著,嘴唇、鼻子、臉頰、眼睛、眉毛,摸到額頭的時候突然想起他當年頭部受傷的事。
她曾經問過他當年是為什麼退出國家游泳隊的,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年他剛進國家隊沒多久,有一天打車出去玩的時候出了車禍,頭上受了點兒傷,傷愈後又在訓練中肩袖損傷,這本來是游泳運動員常見的傷病,但他那本不迷信的父母卻因此覺得他和國家隊八字不合,不放心他繼續待在那裡,他也覺得自己的性格不太適應國家隊過於枯燥的生活,也就同意了退出。
她本來想看看他是頭上哪裡受了傷,他總是說傷疤太醜不讓她看。
直到前兩天聽程沛宇提起,她才知道那場車禍差點讓他連命都沒了。那次是隊裡給他們小隊員放了一天假,他們歡天喜地打車去遊樂園玩,回來的路上計程車嚴重超速,一頭鑽到前面大罐車屁股底下了。後排幾個小夥伴只受了輕傷,前排的就沒那麼好運了,司機當場身亡,坐副駕的明澈頭部重傷,被拖出來的時候滿身是血,大家都以為他也救不活了,但他還是頑強地熬過了這一關,而且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
她輕輕撥開他的頭髮,他頭上長長短短有好幾道傷疤,看得她心驚肉跳。她反覆撫摸著那些傷疤,心疼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這麼難看的疤你還能盯著看這麼久?”明澈突然開了口。
嶽小溪手一抖:“我還是把你弄醒了,對不起。”
“這些傷疤嚇著你了吧?聽你呼吸都不對勁了。”
“我……是嚇了一大跳,我知道你當時傷得很重,但還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明澈輕笑:“這種陳年傷疤都能嚇著你,那等我肚子上的傷口拆線的時候你還是別看了。”
“我不害怕,我就是……心疼你……特別心疼……”她眼眶又開始泛紅。
她真的心疼。她家明澈平時那麼健康,幾乎不進醫院,但是一進醫院就是要下病危通知書的那種,其中一次還是她害的。
她見他微微皺了皺眉,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胃有點兒疼。”他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上腹,“這裡,突然開始疼。”
嶽小溪更緊張了:“疼得厲害嗎?我馬上叫醫生來看看?”
“不怎麼厲害。應該是術後正常的疼吧。你說我以後是不是都只能穿連體的泳褲了?”
嶽小溪正在他說疼的部位摸著,沒有感覺到痙攣,卻突然聽他如此思維跳躍地說起泳褲了,不由有些失笑,卻又笑不出來,想想又挺替他游泳班的小朋友可惜,都看不到明老師誘人的腹肌了哇。
好在自己還能看到。
嶽小溪這兩天趁明澈睡覺的時候惡補了很多人、體、內、髒方面的知識,也看了很多內\髒\器\官圖,醫生也曾對著內\髒圖指給他看,明澈是在胃部的哪個部位動了刀,脾臟又是怎麼切除的。現在她摸著他所說的疼痛的部位,並不是受傷和動刀的部位,這個地方突然疼痛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還是叫醫生吧!”她果斷地叫醒了護士,又按了呼叫鈴叫了值班醫生。
還好她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因為幾乎是轉眼之間,明澈就從之前的“有點兒疼”發展到劇痛難忍,不僅是上腹,連後背也開始疼。
醫生趕到的時候明澈正歪在床邊嘔吐,但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縱是吐得挖心掏肺,卻依然是什麼也吐不出來。
醫生護士忙著給明澈檢查,將嶽小溪擋在了後面。她從人縫裡驚慌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