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他們收割生命，而她每次都一臉悲憫，用著各樣的藉口做著本質上沒有區別的事情。

她那些存於上一世的堅持已經被這個世界的規則腐蝕，被別人一戳就痛的難忍。

“要去看看嗎？”耳邊行言的聲音依舊冷淡，卻讓宋小果像是受到蠱惑一樣指尖顫抖。

“是該走出這個實驗室看看了。”他指引著她。

☆、第14章 獸人X科研X海盜（六）

宋小果不怕血，也不怕屍體，這些她在研究所見得更多。她安靜地跟著行言的腳步慢慢行走著，看著血水浸溼自己的鞋底，還有牆壁誇張的殘骸。

宋小果真正害怕著的，是走在這裡的自己。

此時的她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很快變成這裡的一份子，永遠沉睡下去，她在這個時候根本用不到什麼那些美好品德。

宋小果發現，她在慶幸。慶幸這裡的人沒有自己，慶幸一開始的時候青一海盜團沒有殺掉自己。

宋小果覺得自己很噁心，也覺得自己很悲哀。當你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的時候，那些你自以為是的天賦和自認為能夠保命的底牌都成了笑話。

她在這一刻才真的體會到了“青一”這兩個字所帶來的苦難。

他們會讓你因為恐懼而看到最醜陋的自己。

可是，你不能妄動，不能反抗。

腳步連帶著那些粘稠的血液發出讓人不快的聲響，場面的兇殘和聲音的寂冷聯合在一起構成詭異的體驗。

宋小果一步不落地跟著行言，面無表情。

等到穿過那些走廊，血氣慢慢變淡，宋小果明白是到達這個飛船的中心了。

那些被士兵們保護著的大人們所在的地方。

全部解決了。

宋小果半低著頭，沒有看向那些一同在飛艇中生活過的青一團員們，她不想看。

每個人都簡明地報告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多少，有什麼新的發現。

直到顧墨開口。

顧墨和其他人說的並沒有什麼區別，宋小果還是抬頭了。

她一開始見到顧墨的時候就對他抱有莫名的期許，顧墨是她唯一可以和上一世連結的交點，就好像宋小果的浮木，抓住他才能證明自己真的曾經有過那樣的生活。

顧墨對宋小果的行為在宋小果看來都是因為上一世“註定的”，所以她也堅信他和她一樣，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他們兩個是不同的，第一無二。

她甚至妄想過顧墨有一天能夠記起那個世界，然後告訴她他後來的故事。

宋小果看到顧墨臉側的血跡，明朗溫柔的笑容以及耳邊乾淨的聲線，她終於明白了，顧墨是這個世界的顧墨。

她不再妄想，也終於清醒。

儘管相似，但終究不同。

顧墨報告完畢看到站在行言身後的宋小果，露出一個稱得上燦爛的笑容，跳在她面前，“你的這個實驗非常成功呢，可惜只有半天的效果。”

對哦，是自己給注射的藥劑，真諷刺。

顧墨注視著宋小果覺察到了她的異常，他側過頭有點疑惑又有點無辜的模樣，“宋，你成功了哎。”

宋小果垂下眼，身子側到行言身後。

宋小果想，她真的是無論誰都可以警告的人，但是如果不順從行言的行為，誰知道他又會做什麼。

等到回去，宋小果看著一路跟著自己的顧墨皺眉，“你不要再跟著了。”

她又不傻，卡瑞納先前警告過自己不要對顧墨不利，現在行言又來告訴自己看清自己的實力，她沒多大能力，左右一個可能就是被顧墨涉及了。

顧墨看著無害，其實肚子裡一肚子的黑水，性格和反應又都是總在人意料之外，宋小果真的是有點怕他了。

已經是深夜，顧墨身上的血漬還沒有清洗，臉上也有著打鬥的痕跡，眼睛有點明亮有點討好。

宋小果忍了忍才沒有把“你腦子有病啊”這句話說出來，而是咬牙，“你到底是想怎樣！”

顧墨被這樣說了之後似乎有點猶豫，然後看見宋小果轉身又急急跟上，這一跟就跟到臥室門口了。

宋小果被他氣得肚子疼，事實上她今天一天氣都不太順，心靈和精神上都受到了刺激，這肚子一疼起來可真的是要命。

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的這樣，她疼的是小腹。疼痛度真的讓她連站都站不穩。

顧墨原本還在捱罵，看到宋小果突然蹲下，他一愣就抱著她往卡瑞納那裡跑。

顧墨是後加入團隊的，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但是團隊其他人只聞到氣味就知道這代表什麼——唯一的女團員科拉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

“成年了？”卡瑞納有點愣神，然後扶額，“天吶這個雌性今天受到刺激太多了，自保意識開始發生作用了。”

很多獸人幼體變為成體都是因為強烈的變強*，因為成體的體力和智商都在幼年體之上，能夠提供更強大的能力。

“可以吃止痛藥嗎？”顧墨有點懵。

“不行，這個時候任何藥物和外界干擾都會影響她的成體化，”卡瑞納搖頭，“如果你有心的話最好讓她能夠安安靜靜地睡一晚上。”

顧墨眨眼。

宋小果覺得她就要死掉了，感覺像是有人從肚子中間吞噬出一個洞來，這個洞不斷地變大，不斷地。

有人要殺了她，有人追在後面喊她的名字，她不能停下來。

她很著急，很飢餓，也很冷。

這時候，她感覺有什麼包裹住了她，像是動物的毛皮，有溫度從另一邊深透過來，貼服在她的面板。

她在幻境中看到顧墨的臉。清秀的臉龐，微笑著看向她，慢慢走近，“宋小果，跟我走吧。”

他的雙手溫暖，慢慢握住她的，“跟我走。”

宋小果緊張地看向後方依舊看不清的黑影，然後點頭，“好。”

可是隻邁了一步就陷入黑暗，她被顧墨牢牢拽緊，再也沒法掙扎了。

夜晚的風帶著點涼意，變為黑豹的顧墨用身體將宋小果圍在中間，這種守護幼獸的姿勢是靠著本能完成的，他並不懂這些，只是覺得這樣可以給宋帶來更多的溫暖。

宋的個子很小，他可以輕易將她放在肚皮上，然後看著她那雙淺褐色條紋的貓耳發呆。

哦，已經是成年的貓人了。顧墨在看到宋小果臉龐緩慢但明顯的變化而有所感悟。

味道變成不一樣的了，感覺更加甜美的樣子。

獸瞳在黑暗中瑩瑩泛綠，